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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一然显然并不能松口气。
很快,外面的男人便过走过来敲门了,跟这个人的身材一样,他的力气十分厚重,拍的房门砰砰直响,“起来了吗?有些事要谈谈。”
江一然再想躲避也没了理由,毕竟是在别人家里。
他想,他在这个楼上也住了好几年,虽然最近经常去南省,可总算对楼里的邻居都很熟,这人他并没有见过,应该是新搬来的住户。自然,自己对他而言,恐怕也是陌生的。将一个陌生人带进家里还住一晚上,这时候才问也挺神经大条的了。
他就应着推门出去,结果发现这人已经穿上了衬衫,勃发的肌肉被遮住了,戴着一副金边眼镜,耳边塞着个蓝牙耳机,倒是看起来斯文不少,像是个外企里的精英男。
他说了声,“你好,昨天真是谢谢你,不过能否再让我住两天,拿我钥匙的朋友过两天才能回来,我一定会感谢您的。”
他真是硬着头皮说的,他以为对方肯定是要不愿意的,他也准备好了,幸亏皮夹子里还有现金,他身上还戴着点值钱的饰物——譬如胸口那块翡翠,可是价值不菲,为了保命,总要拿出来的。
结果这人竟是反应完全不同,先是自我介绍,“我叫秦海南,”然后说了一句让江一然特别吃惊的话,“你当然得在这儿住一段时间,现在不止王运在外面疯狂找你,调查组的人今天早上也发现你不见了,他们认为你八成是畏罪潜逃,所以也在找你。前者找到你,你是死路一条,后者找到你,八成能活几天。”
江一然不敢置信地抬着头看着这个男人,“你……你怎么会知道?”
“你的社会生活能力是零吗?如果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为什么要领一个陌生人进家门住一晚上?”秦海南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昨天的短信就是我发的。”
江一然有种被人监视并控制的感觉,他第一反应不是这人救了自己,而是害怕。事实上想想也是,一个人如果发现自己的生活被监控的丝毫不漏,那是怎样的恐慌。
秦海南并不在意他这些情绪,而是说,“你心里肯定有很多疑问,我不需要向你解答什么,我只需要告诉你一点的是,我们的敌人是共同的,霍青林。所以,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想帮你。要知道,”他微微一笑,“如果没有我的短信,你现在已经是楼底下的一具尸体了。”
江一然也是能思考的,昨天晚上他一晚上没睡,满脑子都是王运扑过来的样子,可终究有疑问,不甘心,“青林没必要杀我,我不过是画了一幅画。我不是他的敌人。他是霍家人,就算是一副春宫图,就算是性向暴露了,也对他没有多大的影响,那不过是私事。我们在一起十几年,怎么可能就为了这点小事动手呢?”
他故意忽略了王运,试图给霍青林找理由。
秦海南就笑了,“真是天真,我以为一晚上你已经想好了。你相信陌生的邻居可以救你,却不相信已经动手的爱人要杀你。好啊,我告诉你,霍青云可是受贿进去的,如果他投资的画家里有霍青林的情人,那代表着霍青林也参与了受贿。霍青林可是霍家三代的领头羊,他前途远大,无论是你还是受贿,你相信他愿意有这样的污点吗?”
“对了,我可以给你看一条新闻和一段音频,你就知道了。”
他说完就打开台电脑,直接打开网页搜索新闻,屏幕里很快出现了一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小新闻《昨晚十一时东区建阳楼起火,很快被扑灭》,一共二百字。秦海南说,“你那副春宫图,就放在建阳楼,有人要消灭证据,只是失败了。”
另外,他打开了一个视频文件,竟然是这个小区的户外监控录像,不过是夜里,王运就在其中,似乎正在打电话。“音频在这里,你可以听听。”秦海南说着就打开了另一个音频文件:“这是昨天我救你的时候,王运打出的电话,不是实时的。”
说完,他就打开了电脑的公放,声音很快传了出来。
“是我。”
“事情失败了,对,有人给他报信,他恐怕知道我们的计划,事先在门口放了灭火器,我没准备,等脱身他已经不见了。他应该是从电梯下去了,您放心,他跑不了多远,我一定会处理好。”
对方应该叮嘱他时间紧迫,他便说,“我知道,不会让他有机会危害到霍家的。对,信没有问题,我会放在他身上。”
到这里,秦海南直接就关掉了音频。
他问已经满头冷汗地江一然:“霍家是不会为霍青云去点火的,你便可知这事儿对霍青林的重要性。另外,音频是我的人放在小区里的窃听器录到的电话。你跟了霍青林十几年,对他身边的人事都熟悉,你说王运是我们的人,恐怕自己都不相信吧。
王运在霍家多年,原先是霍环宇的保镖,对他忠心耿耿,还舍身救了他一命,自此以后,霍环宇就把这个最忠心的属下,放在了霍青林身边保护他。在霍家,他如今第一听命于霍青林,连宋雪桥都不要理会。你该知道的。”
江一然自然知道,他手脚冰凉,这会儿却是连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完全跌坐在沙发上。秦海南的洗脑并没有结束,“你总是不相信,可是你忘了,只要你死了,这事儿就可以一了百了了,对霍青林来说,比处理这些麻烦容易多了。不过我还得给你看个东西,八成你会比较喜欢。”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信封,一瞧见江一然就瞪大了眼睛,这信封是他自己做的,上面都是他自己画的,用来给霍青林写情书的,除了他和霍青林,谁也不会有。
秦海南直接扔给了他,“来,看看你的遗书吧。”
江一然几乎迫不及待的将信件打开了,里面是让他自己都不敢置信地——他的笔迹。并不长,只是说了几件事,自己深受宋雪桥大恩,却爱上了她的丈夫,曾经多次骚扰都被霍青林严词拒绝,他得不到人,就画了那幅画,以解相思,却没想到给人招惹了麻烦,他愧对霍青林,以死谢罪。
这东西就是将责任都揽了过来,替霍青林解脱的。
秦海南便说,“你知道这世界上开弓没有回头箭,霍青林动了杀心,你除非一辈子不用任何带身份的东西,像老鼠一样藏着不见人,否则都活不了。只有跟我们合作,你才能活。当然,如果你觉得自己的命不重要,愿意为爱情殉葬,我不拦着你,大门没有锁,你可以随时出去,两方人马都在找你,你随时可以去联系他们。当然,我不会再救你了。”
他说完就去忙自己的了,不过临走的时候,将电脑给他设成了实施监控,可以看到小区里的情况,江一然亲眼看见有些他认识的,有些不认识的人在小区四周把控,显然在等他露面,他们是真想拿住他了。
生还是死?
他抱着脑袋坐在沙发上发愣,秦海南也不管他,任由他坐着,反正霍麒早有交代,就算他愿意,此时也不是江一然现身的好时机,霍麒还有其他安排。
而在京城的林家,很快迎来了一个他们压根想不到的来客——费家老太太。
林家老爷子最近病重,并不见客。但与霍家不同的是,林老爷子不是独居——自从独生子去世后,林家老大夫妻搬来陪着老爷子住在老宅。此时老爷子的大儿子林青峰已经上班去了,家里倒是有林青峰的妻子赵敏会客。
赵敏正干着每天都会做的事情,翻相册——厚厚的一整本都是他儿子林峦的,只是永远定格在了二十八岁。
林峦是林家的大孙子,从小优秀,老爷子更是看重他,常年带在身边教导。当时在京城,林峦也是不逊于霍青林的存在。如果现在活着,八成也是个冉冉升起的新星了。可谁能想到,却死于一场意外呢?
赵敏至今都记得最后见儿子那一面的情况。
林峦穿着件登山衣在门口跟他告别,“这地方刚发现的,青林的资源,我看了照片是个特别深的岩洞,里面还有地下湖泊,很适合探险。你知道我最爱这个了。不用担心,我从小玩这个,青林,费远,还有表弟他们不都去吗?而且都是好手。另外那两个向导都很靠谱,就是山下村里的山民,在那儿走了几十年了。放心吧。两天就回来,给你过生日。”
结果呢,林峦再也没回来。
当天他到了地方还给她打了个电话,说是地方真不错,他拍了很多照片回去给她看。她外甥赵孟也在电话里一个劲儿的保证,“姑,你放心,我看着表哥,不会让他乱跑的。”
结果晚上就失去了信息,电话再也打不通了。
她放心不下,立刻联系了几家人问他们还有联系吗?结果都没了消息。这哪里还坐得住,他们立刻带了搜救队过去,结果那个地下岩洞不但大而且特别复杂,整整三天才将部分人救出来,外甥赵孟就在其中。
她问外甥赵孟,他表哥林峦哪里去了。赵孟说,“费远哥说我哥看照片时很喜欢的一个景色在那边,有深谷,不远,我哥一听就要去,就跟着青林和费远他们一路去那边了。说是那边不好走,又很近,不用向导跟着,结果我们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去找他们就走散了。”
她就和林润之、费家老太太一起,守在岩洞口,等着救援消息,可等着找到已经是出事五天后了,人找出来的时候,只有费远一个人醒着,霍青林受了重伤昏迷了,林峦永远都没醒来——他是失血过多而死。
费远说过去后他就在前面带路,没注意后面的情况,就听见林峦一声惊呼,他扭头过去,正好瞧见林峦跌落深谷,霍青林为了救他,伸手扯住了他,然后也跟着掉了下去。他连忙下去找人,他俩都摔成了重伤。
“我就按着急救的法子都给他们用了,青林似乎情况好点,一直熬到了现在。林峦似乎伤的很重,一直都不太好,两天前就断气了。我们的通信设备都不能用了,我试图出来又怕青林也出了事,只能一直原地等待。”
唯一的儿子死了,赵敏当时看着尸体直接晕过去了。等着醒来已经被送到了医院里,她一醒来想到儿子就流泪,挣扎着要起来再多看他几眼,却被赵孟给拦住了,林家带的随行医生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霍青林的伤和林峦的伤差不多,但是他们三身上的药只够一个人能挺到现在的。
这种说法的背后含义不言而喻,赵敏几乎不敢置信:“他们……费远放弃了小峦?”
这是完全可能的,当时情况有限,也许一开始两个人都是均等用药,等等不到救援,药不够了呢。
人已经死了,虽然能够用所谓的医学来论证这事儿,可都不是实打实的证据。更何况,用费远的话说,是林峦跌下去霍青林救的,虽然如今真实性如何已经不可考,但问题是,林家就不能表面上这么忘恩负义,这事儿只能先忍着,慢慢查。
慢慢查事情就暴露了许多,譬如费远对霍青林一些不可告人的想法,譬如霍青林和费远从此事后慢慢疏远,譬如有次霍青林和费远吵架后露出的一句话,“你总缠着我也没有用,我接受不了你。早知道这事儿需要这么回报,我不如当时死了换他活。”
有些话不需要说的太明白了,很快费远就出了受贿的事,然后死于火灾,这事儿才彻底了了。当然,霍青林作为其中的一分子,林家也不会饶了他,只是一是事儿不是他做的,二是霍家实在是强大,两家只是结了仇。
虽然费家因此付出了代价,可终究人已经不在了。老爷子也因为孙子的早逝伤心过度,这些年身体一直不好,常年处于休养状态。
她伸手摸摸儿子的笑脸,忍不住说,“你怎么就忍心抛开妈妈去了呢?”
林峦去世后,他们夫妻膝下空虚,可人已经过了五十岁,即便失独也不可能再生一个了,不少人就劝他们抱养一个,也算是有所慰藉。但赵敏都拒绝了,谁也不能代替她儿子啊。
她翻了半天,才瞧见不远处站着欲言又止的阿姨,便问她,“怎么了,老爷子有吩咐?”
阿姨为难的说,“费家老太太来了,说要见老爷子,我们说老爷子不见客,她就说要见您,我们拒绝了,她还是不走,也不进车里等着。大冷天的一个人拄着拐杖站在大门口,已经半个多小时了。这老太太可八十多了。”
赵敏一听费字,脸色就难看。她儿子都死了,费老太太别说八十,就是一百二,她也不会管的。“那就等着吧。”她想到了费家觉得用这种心情看儿子太不好了,小心翼翼地开始收拾相册。
结果就听阿姨说,“敏姐,费老太太让带一句话,我觉得您得听听,她说小峦的死不是费远干的。”
赵敏一下子就抬起了头,问道,“她真这么说?”
阿姨点点头,赵敏站起来又坐了下来,想了想终究放不下她儿子,“让她进来吧。”
孙子的死亡,并没有打击到费老太太,起码明面上是这样。她面色红润,头发已经全白了,一丝不苟地拢在脑后,看起来过的特别好。当然,这样的她并不和蔼——她的嘴角依旧下拉着,时时刻刻都有种很凶的感觉。
据说费老爷子脾气好,这老太太当了一辈子的家。
赵敏就在心里骂了句没良心,然后也不招呼就开问,“不是费远干的,那是谁?”
费老太太直接从包里拿出了一个信封,递给了她,“这是我昨天收到的,你可以看看。”
赵敏疑惑地皱眉看着那个不大的信封,略微有点鼓囊囊的,大小只能放个优盘的样子,她接了过来就站起来,一边吩咐保姆给费老太太倒杯水,一边就知道走到了自己的书房那里,打开了电脑,将优盘插了进去。
那里面只有一个视频文件,她连忙打开。
画面倒是很清晰,是晚上,应该是住家,装修的很普通的样子,费远就在摄像头底下,他气急败坏,在桌子前来回的走着,然后停了下来,打电话说,“你不能这样,林家已经在找我麻烦了,他们诬陷我受贿,那是陷阱!还不是为了林峦的事儿。可青林,那事儿当时是你蛊惑我的,是你说,只要我救你,你就答应跟我一起。我喜欢了你那么多年,你食言了我一直对得起你没说出来。可如今他们就在楼下了,青林,我不能有事,我爷爷奶奶就我这一个孙子了,你必须帮我,否则的话,我也不能确定,我能不能保守这个秘密。”
说完这个,敲门声就响了,费远扭过了头,在摄像头下,他的脸色惨白,他慢慢地冲着电话里说,“他们来了。”
视频戛然而止。
赵敏怔怔地站在电脑前,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都凉了,居然……居然是霍青林。那种情况下,他让费远放弃了自己的儿子独活,他怎么能这么狠?他凭什么这么狠?
赵敏几乎是跌跌撞撞走出了房门,她问坐得笔直的老太太,“是谁寄来的?”
此时再看费老太太,她的眼镜已经红了,她摇摇头,“不知道,看样子应该是有人已经蓄谋已久了。可视频不会有错,那是我孙子,那地方是他在外地的宿舍,我去过。应该是跟霍青林有仇,最近他日子不好过,有人这是在借力对付他。”
赵敏就一句话,“那又怎么样,不能放过他。”
秦城。
姜晏维从郭如柏那儿蹭了顿饭,也没回霍麒的别墅,直奔了周晓文家,十几天没见,那小子倒是难免对他热情,竟然不顾女朋友,在家等他呢。
姜晏维到了简直感动的热泪盈眶,问他,“又被甩了?”
周晓文直接给他后脑勺一巴掌,“你这是单身狗羡慕嫉妒恨。”
姜晏维都已经到了上床的地步了,压根没把自己往单身狗里放,他才不当回事呢,乐颠颠地问,“阿姨呢,我住哪屋?”
周晓文就说,“我爸有个小三怀孕了,我妈领着打胎去了。老房间吧,那都成你专用的了。”
姜晏维特不敢置信地扭头看他,然后说,“阿姨可有肚量。”
周晓文不在意地说,“什么肚量啊。哪个女人不拈酸哪个女人不吃醋,我妈这是不爱了,她就是为了钱。也就我爸还觉得红旗不倒彩旗飘飘呢,我妈带着打个胎,顺手给我姥姥买了套大平层,我爸还乐滋滋的,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周晓文倒也没多少苦水,这事儿又不是第一次,说完就让姜晏维自己玩,说是陪女朋友打游戏呢,没时间搭理他。姜晏维也不用他管,关了门就给霍麒发了视频请求,他得负责啊,都已经跟霍麒睡过一张床了,不能让人家担心他花心,得给霍麒瞧瞧他今晚自己睡才行。
结果平日里一接就通,今天却是被挂断了,等了十几分钟霍麒才又发了邀请过来,姜晏维仔细瞧瞧,就是霍麒在北京的房子啊,就问他,“跟谁聊天呢,没时间搭理我。”
霍麒的确有事。
他刚刚跟秦海南通了电话,确认了江一然还老实,又确认了费老太太真的去了林家,这才松了口气。他这些天瞧着什么事儿都没有,其实费的心思绝对不少,这些事儿都是多年的准备,有他做的,也有跟别人合作的,但牵一发而动全身,中间一环扣一环,必须不能出错。
好在,他运气不错,遇到的都不是猪队友,霍青林自己也自大作死,如今外面大势已成,霍青林就算是插上翅膀,也飞不出去了。
他说不出自己现在的感觉,没有那么兴奋,只是似乎很长的一段旅程,终于要走到尽头了。
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头,冲着姜晏维说,“跟人沟通了个细节,刚打完电话。维维,”他疲倦的声音显得有点低沉,透过电话的喇叭放出来,有种撩人心弦的感觉。姜晏维只觉得听声音心就砰砰直跳。“大学读国外好不好?我给你陪读。”
姜晏维都有点呆了,霍叔叔这是第一次跟他说未来的事儿啊。
他几乎毫不犹豫地就点了头,“你去哪儿我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