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记住完美世界网,如果被/浏/览/器/强/制进入它们的阅/读/模/式了,阅读体/验极/差请退出转/码阅读.
鞑子,圈套,射杀……
楼璟心头一跳,他的爷爷,不就是这么死的吗?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一闪而逝,让他顿时心乱如麻。
“世子……”乐闲见楼璟脸色有异,小心地轻唤了一声。
“去给我收拾些衣物,我去寻王爷。”楼璟摆手让乐闲下去,自己则坐下来稍事歇息。
此处是闽王府的正院,与京中的王府相似,也是书房连着卧房的,只不过比京中的宅子要宽敞一些。
楼璟闭了闭眼,四皇子与他不过是几面之缘,他在意的是萧承铮的死法。若是遇到了如同祖父遇到的那杀阵,别说是四皇子,就是他,恐怕也在劫难逃,只不过,那杀阵须得内应配合……
老安国公的死一只是个迷,楼璟当时没有跟着上战场,只知道是副将背叛了爷爷,无凭无据不能捉起来审问,他便干脆杀了祭奠祖父。但四皇子死得蹊跷,或许与借着此事,可以查出爷爷的死因。
心中有了计较,楼璟稍稍平静下来,左右望了望,起身去了书房。
书房里的摆设依旧是按照萧承钧的习惯所设,与京中的书房一般无异,恍惚间似乎回到了东宫的崇文馆。那时候他们小心翼翼,步步为营,每一日都过得艰辛无比,如今想来,却很是甜蜜,起码,他们日日夜夜都在一起。
书桌上摆着一套青玉雕的笔架、砚台,与那荷花映日的笔洗相映成趣。楼璟伸手摸了摸那雕工精湛的笔洗,微微勾唇,别的物件都是来闽州之后采买的,唯独这个笔洗,打从他送给萧承钧之后,就从没有离开过这位殿下的书桌。
抬头看到画缸里放着几张画卷,皆是宣纸,只有一个是裱过,不由得“咦”了一声,那画轴他似乎见过,只是一直不曾在意,楼璟一时好奇,正要拿起来看。
“世子,收拾停当了。”乐闲这时候过来禀报。
楼璟便把未打开的画轴放回去,接过乐闲手中的包袱,“我把云五留下,有急事便让他去报信。”
“是。”乐闲笑着应了,送楼璟出门。
从榕城到海边,不足百里,两个时辰也就到了。这里乃是榕郡的一个小县,名为汀芷,乃是一处风景绝佳之所。
问了侍卫们闽王的去处,楼璟便撇下幽云卫,自己去海边寻人。
这会儿还未到黄昏,阳光依旧明亮灼人。闽州偏南,这时节已经很是炎热了,楼璟随手折了一枝绿叶繁密的椰树枝,往沙滩深处走去。
浅滩中立着大大小小的几块岩石,千万年的冲刷,早将他们磨得溜圆。澄澈的海水从天水相接处翻涌而来,扑倒在金黄的沙滩上,化作温驯的浪花,打湿了海边人的衣摆。
浅蓝色的衣衫,近乎于月光的白,轻薄的广袖长袍,在海风中鼓动,那人长身而立,气势高贵,仿佛不是在赏景,而是在指点江山。
楼璟走过去,将树枝举起来,遮了一片阴凉,“在看什么?”
“潮涨潮落,便如世事无常,前一刻还生机勃勃,下一刻便归于沉寂。”萧承钧的声音带着几分沉重,也没有回头去看身边的人,依旧静静地望着大海。
六月的艳阳炙烤着沙滩,海水热气蒸腾,楼璟左右看了看,不远处有两块巨大的礁石,高大扁长,顶端相触,自成一个凉棚,便伸手揽着兀自发呆的闽王殿下,“我们往那边坐会儿吧,我骑马走了三天,站着累。”
萧承钧回头看了看他,昳丽无双的俊颜上果真显出几分疲色,微微蹙眉,拉着他坐到了巨石中间的阴凉处。
巨石下面是一块圆石,海水时不时地冲上来,虽然天气炎热,这天然的石洞下确实冒着丝丝寒气,很是舒爽。
楼璟把自家夫君搂到怀里,摸了摸他晒红了的脸颊。
萧承钧难得没有推拒这般的搂抱,安安静静地靠在楼璟胸口,“你怎么来了?”
“九昌的事都安置好了,”楼璟把人往怀里揽了揽,好让他舒服些,“张嘴。”
一颗晶莹剔透的糖果被递到了唇边,萧承钧听话地张口含住,醇香的味道有些像琥珀糖,稍品一会儿,便又有了淡淡的牛乳香,不由得微微眯起眼睛,“这是什么糖?”
“琥珀牛乳糖。”楼璟神秘一笑,那家店主没做过牛乳糖,就按着做琥珀糖的办法掺了牛乳进去,没料到竟意外的好吃。
甜甜的味道充斥了口鼻,也让发苦的心得到了些许慰藉,萧承钧叹了口气,坐起身来,“承铮与我一同长大,我待他虽不及承锦,然……”
楼璟伸手握住他的手,并没有接话,由着他继续说。
“我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局……”萧承钧叹息一声,却没有再说下去,从小到大,凡做事,都是他算计好的。从废太子,到封闽州,一桩桩一件件,都在他的掌控之内,只是,他从没有想过要害死四皇子。
“为帝王者,不能后悔。”楼璟握紧那只修长的手,他其实并不愿萧承钧成为冷血无情的帝王,然而优柔寡断,更不是他所愿。
萧承钧淡淡一笑,望着海天相接处,“生异心者,便是弃子,弃之应当,我不后悔,只是觉得可惜。”
皇家,果然除却同母兄弟,纵使付出再多心血,也难以完全收服。不过是觉得这些年的感情,就这般付诸东流,为萧承铮可惜,也为他自己,罢了……
楼璟定定地看望身边的人,杀伐果决,当断则断,这般人物,如何不叫他倾心,伸手从后面搂住萧承钧的腰肢,靠在他后颈磨蹭脸颊,“我此生,绝不会背叛于你。”
萧承钧轻笑,转身捏住楼璟的下巴,“本王,不会给你背叛的机会,若有这么一天,我一定亲手杀了你。”
低沉悠扬的声音,带着不可违抗的威严,说出这般威势十足的话语,明明是那般的危险,却让楼璟的心跳骤然加快,深深地望着那双沉寂的黑眸,缓缓地靠近,蹭着他的鼻尖,哑着声音道:“死于你手,我心甘情愿。”
凝眸两相望,鼻息轻轻若幽兰。骤然靠近,彼此的气息顿时充斥了口舌,香甜的琥珀牛乳糖,渐渐融化,两人都禁不住沉溺其中。相依疑似梦,直至月落晓星寒。
落日西沉,在海面上映出如火的残影,星星点点,伴着潮水的哗哗声,更显静谧。
两人依偎着躺在柔软温暖的沙滩上,望着天际的火红,心中很是安宁。
“海边倒是凉爽,我们今晚便在这里睡吧。”楼璟亲了亲身边人的额头。
“这里睡着不安全,这时节,常会有倭寇来袭。”这片海滩在一处断崖之下,要绕过一片椰子林才能找到,很是清净,却也很是危险,因为倭寇常常会选僻静的海滩上岸。
“哪有这么巧。”楼璟轻笑,眼看着天色渐晚,他便起身,准备去树林后面换幽云卫来烤鱼吃,谁料刚走了不远,便觉得有些不对劲,猛然回头,突然发现,不远处那断崖之下,不知何时冒出了一个尖头,看起来好像是……船头!
再去细看,在昏暗的天光下,能隐约看到那一堆黑色的礁石间,有东西的移动。
楼璟一惊,快步往回走,而萧承钧还枕着双臂,躺在沙滩上,在他身边三步的地方便有一块礁石。
突然,一个低矮的身影从礁石后窜了出来。
“承钧!”楼璟大喊一声,拼尽全力往那边跑,奈何沙滩柔软使不上力,怎么着急也跑不快。
萧承钧被他一喊,回头看他,与此同时,一把明晃晃的薄刀,自上而下直直地朝他的头颅砍去。
楼璟踢起一块碎石,猛地朝那边掷去。
哐当一声,碎石狠狠地砸中了刀刃,让那薄刀生生偏离了几分。
萧承钧反应过来,就势一滚,拔剑挡住了再次砍来的长刀。
楼璟轻踢礁石,骤然跃起,一脚将那人踢开。压着剑的压力一轻,萧承钧猛然起身,一剑刺了过去。
那人身形很是轻盈,在空中猛然挥刀,与赤霄宝剑相撞,借力翻身,落在了沙滩上。
两人这才看清了那黑影的样貌,浑身穿着黑衣,小腿上用布条结结实实地绑缚,双手握着刀柄,脸上蒙着黑布,半边脑袋一片光亮,在头顶扎了个冲天髻。
“倭寇!”萧承钧瞳孔一缩。
“这么矮!”楼璟没有见过倭寇,只听人说东瀛人身形矮小,没料想竟只有五尺高。
还未等他嘲笑一番,黑色的礁石后面,“嗖嗖嗖”窜出了十几个相似的黑衣人,各个手握一柄似剑非剑,似刀非刀的单刃秃头长刀,将他二人团团围住。
“尔等是何人?”萧承钧横剑与身前,冷冷地问道。
一个站在高处的黑衣人用奇怪的语调,叽里咕噜说了几句,那十几个倭寇大声喊道:“嗨!”
“倭寇倒是还讲些礼节。”楼璟与自家夫君脊背相贴,也将佩刀横在身前,还未等他对倭寇的“礼节”作出回应,那些黑衣人瞬间跳起,齐齐向他们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