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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承钧手执一端,将红绸另一端递给楼璟,什么也不说,只是眼中含笑地看着他。
从险恶环境中挣扎求存,历艰险地登上帝位,萧承钧眼睛并不像寻常年轻帝王那般轻浮,深若幽潭眸子沉静如水,安稳如山。然而,此刻,那双深沉眼眸中,满满地映着心上人,泛起点点笑意,仿若蛟龙出水,刹那年风云变化收于里,潋滟晴方,温柔缱绻。
楼璟着迷地看着那双眼睛,半晌才回过神来,伸手挽了个花,将红绸绕手腕上,抓住了皇上手。温暖柔软手,一如当年,他遍体鳞伤被硬抬进宫时候,那一只搀扶他手,给了他走下去勇气。
萧承钧一愣,随即也将红绸轻绕,绸花掩藏下,十指交缠,携手向大殿走去。
庄重而吉祥宫廷大乐启奏,百官列队,赞礼官高唱:“跪!”
红绸一直蜿蜒到玉阶下,雕龙御道上铺设红毯,以防打滑。红绸两侧,文武百官分列两侧,跪地行礼。
两人牵着手,并排走红绸之上,接受百官朝贺,天下臣服。
椒房之礼,帝后并行,寓意日月同辉,山河与共。
一步一步迈上御道,就像萧承钧登基时那般庄重,楼璟也被身边人这份端肃感染,昂首阔步,坚定不移。
待帝后登上玉阶,赞礼官高和:“兴!”
百官起兴,玉阶两侧列队,缓缓步入大殿。
凤仪宫大殿之中,红柱雕凤,气势恢宏,高高主位上,纪酌身穿降纱金凤袍,端坐于凤榻上,一双鹰目中满是笑意。
帝后携手,跨过高高门槛。皇亲国戚早已殿中等候,待百官由偏门进入,齐齐跪下迎接。
上次大婚遮着盖头,什么也看不到,这一次是真真切切地看着这场婚礼,堂堂正正地接受百官朝贺,当真奇非常。楼璟看了看满殿艳红装饰,再看看主位上纪酌,以及纪酌身后立徐侍卫,心中莫名地有些紧张。
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人这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这次是真嫁给萧承钧了,由天下人见证着,一生一世都是萧承钧皇后。
感觉到身边人紧绷,萧承钧轻轻捏了捏他手心,拉着他走到大殿中央。
明黄色软垫早已铺设好,待两人软垫前站定,鼓乐声停,礼官立于殿前,高声宣读了帝后大婚诏书,“顺天意,应万民,今行嘉礼,承宗室之昌隆,绵延大昱福泽……”
冗长贺词宁谧大殿上生生回荡,楼璟饶有兴致地聆听,听着他与萧承钧如何佳偶天成,对于大昱朝来说是如何幸事,这些夸大其辞言论,他看来完全是大实话。
萧承钧面色沉静,悄悄看了一眼自家皇后,见那人正偷笑不已,便知他想些什么,晃了晃手让他收敛些,自己却也忍不住微微勾唇。
世间相恋男子不知凡几,但只有登临帝位他,才有资格正大光明地迎娶心上人,思及此,弘元帝心中顿时升起了万丈豪情。
宣读完毕,礼乐又起,大殿恢复了热闹,赞礼官拉长了声音,“一拜天地——”
已经登基,不必再拜君上,这一次两人只需三拜。
一拜天地,面朝殿门,望着殿外万里碧空,携手跪下,齐齐叩拜,谢苍天将此人送到自己身边,共患难,同富贵。
二拜高堂,面朝主位,向正襟危坐父后深深叩首,谢父后多年来悉心栽培,运筹帷幄,助他们披荆斩棘,登上大位。
穿着红色盔甲徐侍卫,站纪酌身后,宝座之下,侧身单膝跪地,避开帝后跪拜,看着那一对金童玉子,穿着相似礼服,带着相近头冠,俊美成双,眉眼带笑,不由得生出几分歆羡。第一次觉得,男后制并非一无是处。
“夫妻对拜——”清朗高和大殿回荡。
夫妻对拜,凝眸两相望,自此结为夫夫,白首到老,生死相依,不离不弃,只盼能缘定三生,来世也能再续前缘,永不分离。
交握双手暂时分开,攥着红绸两端,面对彼此,缓缓跪下,虔诚地叩首。
低头瞬间,楼璟突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古往今来,肯为皇后做到这般程度帝王,恐怕也就萧承钧一个,得此一人相伴,夫复何求……
一礼毕,两人再次十指相扣,起身立于殿中。
“礼成!”赞礼官高和。
百官再拜,齐声高呼:“臣等恭贺帝后嘉礼既成,益绵宗室隆昌之福!”
而后两人相携而行,由众人簇拥着往凤仪宫寝殿——栖梧殿行去。
宫室早已粉刷一,内室里红烛亮如白昼,处处布置精细妥当,奢华程度不亚于皇帝盘龙殿。
宫人们内室门前止步,只有帝后两人缓缓步入。
坐宽大凤床上,两人一时无话,屋中只剩下了烛火哔啵声。
楼璟动了动手指,才发现两人手还紧紧地握着,中间红绸早被揉得不成样子了,“咱们该喝合卺酒了。”
“哦。”皇上这才回过神来,轻咳一声,把自己手抽离,起身去桌上拿酒。
楼璟忍不住抿唇轻笑,他夫君看着沉稳淡然,实则心中也是紧张不已吧?
上品青玉雕瓠瓜小盅,倒了澄澈酒液,萧承钧将一只递给楼璟,再次坐到了他身边,“濯玉,以后我们便又是夫妻了。”烛光明灭下双目中,满是帝王柔情。
楼璟双手端着小盅,咧嘴笑,“还望皇上多多怜惜才是。”
萧承钧失笑,再多感慨都说不出来了,抬手与他碰杯,将杯中酒饮去一半,而后,两人互换,再喝去对方剩下一半,礼成。
楼璟凑过去,将帝王唇边一滴酒液卷入口中。红烛摇曳,四目相对,两人情不自禁地相拥,交换了一个绵长吻。
“皇上,要开宴了。”被众人推出来乐闲,苦着脸外面提醒。
萧承钧轻咳一声,这才叫人进来,服侍两人除去繁复礼服,换上了明黄色常服,外面再罩一层降纱。皇后也可着明黄,两人衣饰相似,只是一个绣五色龙纹,一个绣五色彩凤。
皇上常服乃是广袖长衫,将纱衣一同系于腰封之中,显得端肃威严;皇后常服乃是窄袖,袖口带赤金嵌宝石护腕,腰封系于常服上,纱衣罩于外。红色纱衣乃是一种薄如蝉翼绸缎所制,看似轻薄,实为三层轻纱相叠,若隐若现,流光溢彩。
行椒房之礼男皇后,可以跟皇上一起去前殿,宴请百官。
这规矩古来是没有,只是世宗当时娶皇后乃是一位豪迈将军,定要与百官共饮,世宗以皇后为男子为由,准其入前殿。有先例,楼璟去前殿喝酒就是按例行事,自然不会有错。
帝后坐于主位上,举杯开宴,百官跪谢,而后觥筹交错,笑语连连。
文武百官,皇亲勋贵,看着高台上相对而饮帝后,百感交集,从世宗那一代起,已经很久没有如当今帝后如此情深义厚夫夫了。
大婚宴不会持续太久,酒过三巡,帝后先行离去,众臣跪送,各自散去。
重回到栖梧殿。
萧承钧由安顺伺候着脱下外衣,只留明黄色中衣,简单清洗,除去酒气,睁着微醺双眼踏入内室。
先一步收拾好皇后,单手撑着脑袋,侧躺床上,除了金冠长发迤逦地铺散开来,美目轻阖,烛光映着满室艳红,将那张美若泉中玉俊颜也映出了几分微红。
弘元帝看得喉头一紧,抬脚走到了床边,掬起一捧长发,任三千青丝指间慢慢滑落。
楼璟睁开眼,笑着握住了帝王手,拉到近前,那温暖掌心落下一个轻吻。
萧承钧翻身上床,放下帐幔,撑楼璟身上,静静地看他,“皇后,你可知什么是夫为妻纲?”
楼璟眨了眨眼,闷笑了一声,放松身体仰面躺好,单手抚着帝王侧脸,“皇上说是什么,就是什么……”那声音很是轻柔,带着些许低哑,勾魂摄魄。
皇上满意地颔首,俯身贴皇后身上,吻上了那一双犹带酒香薄唇。
白皙脸颊染上了微红,一双寒星目波光潋滟,萧承钧吻了吻那漂亮眼睛,慢慢向下,移到脖颈上,轻轻啃咬。
衣衫滑落,露出了那常年修习内功精壮身体,线条流畅,皮肉匀称,仿若钢刀之上包裹了一层丝绸,触感极佳,让人爱不释手。
楼璟嘴角含笑,任由皇上他身上揉捏啃咬,随着萧承钧动作微微地喘息,伸手帮忙碌帝王除去衣衫,两人很就赤诚相对了。
兴致高昂地两人深深地拥吻,宽阔大床上翻滚,互相磨蹭。
楼璟躺下面,将两人精神抖擞地方并一起摩挲,单手揽过身上轻轻战栗人,咬住一只耳朵,“我们有一个月不曾……嗯……皇上待会儿可莫要太了……”
萧承钧把耳朵拽出来,从宝阁中摸出了一个雕梅花缠枝纹墨漆小盒,沉声道:“与不,皇后试了便知。”
皇上声音本就偏低沉,此时此刻,是带着些许沙哑,这声音十分诱人,俊颜端肃,幽黑眸子却有几分迷离。楼璟哪受得了这般情形,闷哼一声,将身上人拽来狠狠地吻住。
等萧承钧回过神来,那只揉搓前端手已经绕到了后面,感觉到不对皇上立时撑起身子,“唔,不行……啊……”话未说完,一根手指已经如灵蛇一般钻入体内。
腰间一软,萧承钧扑倒楼璟胸前,蹙眉道:“我是夫君,自当我……唔……上面……”
修长手指已经挤进去两根,轻车熟路地找到了那致命弱点,来回碾磨,使坏人却是一脸无辜,“是啊,皇上不是一直上面吗?”一边说,一边增加手指,然后双手紧紧箍住皇上腰身,迅速将自己钉了进去。
“唔……”萧承钧被骤然侵入,巨大冲击使他扬起了头颅,修长脖颈拉成一道优美弧线。
楼璟起身,将因为疼痛而蹙起眉头人揽到怀里,含住一颗粉色安抚,身体微微地晃动。
“混蛋,你以前……唔,都是……骗我!”萧承钧扶着他肩膀,低头瞪他,说什么无媒苟合,让他心生愧疚。如今大婚已成,竟然还这般耍赖,一代明君弘元帝总算醒悟过来,自己先前是被诓了!
“怎么会呢?”楼璟轻笑,抬头咬他下巴,“今晚定让君王一直上。”然后,就大动起来。
起初不满皇上,渐渐失去了清明,被越来越动作逼得咬紧下唇,复又被人捏开,换上温柔薄唇。
龙凤烛映着红罗帐,一双人影交叠,缱绻不休。
到后来,萧承钧彻底把孰上孰下这件事抛到了九霄云外,只记得自己风浪间起起伏伏,暴风骤雨侵袭让他双腿发颤,只能无措地抱紧身边人。
楼璟把怀中颤抖不已人放到床上,就着相连姿势,将那微微颤抖修长双腿折起来,深深地沉身,逼得那人惊喘出声。他却怎么都觉得不够,整个退出,再狠狠地进到深处,将身下人逼得攥紧了床单,再也压抑不住喉间低吟。
稍稍停住,楼璟抬手摸了摸萧承钧汗湿鬓角,低声唤他:“元郎,元郎……”
一声满足叹息,淹没而后声响之中,长夜漫漫,帝后婚之夜,才刚刚开始。
弘元元年,帝萧承钧,以无上尊荣之礼迎娶楼璟为后,开启了帝后共治辉煌时代,创造了昱朝为夺目百年繁华,史称“弘元盛世”。
帝后大婚,罢朝九日,次日弘元帝以皇后身体不适为由,将太庙祭祖延迟至大婚第三日。
凤仪宫中,皇后满脸笑意地坐床边,轻推了推沉睡帝王,“承钧,起来喝点东西再睡。”
长久静默之后,栖梧殿中回响起了皇上恼怒声音:“皇后,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夫为妻纲?”
温柔声音连忙答道:“知道知道,就是臣下次一定不让皇上累着!”
“混蛋!”
弘元盛世到来同时,皇宫也迎来了多姿多彩、鸡飞狗跳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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