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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第一鲜的东家带着五个伙计,果真跑去《东京日报》编辑部外头蹲守,找了个位置好的茶寮坐着,宁愿不在店里看着生意,也要逮住白玉猫。
反正,现在因为白玉猫的行为,第一鲜的客人数量也锐减了。很多人在白玉猫指出第一鲜哗众取宠后,就觉得去那里有失品味。
如此守到第三日,那个唯一见过白玉猫的伙计揉了揉眼睛,“东家,我看到了,白玉猫真的出现了!”
正是伙计当日接待过的客人,这时候他出现在这里,更是证实了,此人的确就是白玉猫。
东家精神一振,功夫不费有心人,果然让他们给等到了!
经过伙计的指点,东家也看到了,此时,正有一名俊美潇洒的青年走入《东京日报》的编辑部,因此人实在风姿过人,东家忍不住感慨:“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伙计没读过书,不大懂,“什么贼?”
“就是说,长得这样好,为什么出口那样不留情呢。”东家摇头晃脑地评价道,“俗话说,和气生财,他把大家一顿批评,有什么好处啊。”
“就是,听说凡有想同他合作之人,都被拒绝了,应该说,他根本理都不理。”
“哼,所以咱们要用强的。”东家喝了最后一口茶,“待他出来,就跟上去,先看看他住在何处。”
只是他们要请人,肯定不能在《东京日报》外头请。
过了两刻钟,“白玉猫”果然走出来,往来时的方向走。
东家并五个伙计一拍屁股,悄悄跟了上去。
这“白玉猫”穿街过巷,一路上都没什么异常,只是走着走着,就到了一处庄严所在。
东家抬头一看——开封府衙。
再一看,“白玉猫”竟然堂而皇之从大门走进去了。
一个伙计挠着头道:“东家,他怎么进开封府了,咱们在这里继续等吗?”
“等什么等,傻啊你,”东家黑着脸说道,“没想到这个白玉猫还挺敏锐,竟然发现我们在跟踪他了,特意拐到开封府来,想唬得咱们不敢如何。”
“那我们……”伙计迟疑地道,“到底敢不敢如何呢?”
“为何不敢?”东家一瞪他,“他能去和官差说,我们是在跟踪他?他有什么证据?哼,两个人去后门守着,我们在前门,今日让他逃了,日后有了防备,就更不好找了,我就不信,他能在开封府躲多久!”
东家话音刚落,只见那开封府中忽然鱼贯而出二三十个衙役,皆是虎背熊腰的壮汉,出来之后,锐利地目光私下一扫,不知为何,直奔他们几个来了!
伙计们纷纷胆寒腿软,毕竟是平头百姓,畏惧官威,“东家!怎么办!他报官了!”
“不要怕!”东家虽然自己打脸,但还是非常镇定,“他们不能将咱们怎么样,待会儿一口咬定是路过,听到没?”
众伙计喏了一声,这时候已然被衙役们团团围住,然后按住了肩膀。
东家也被按住了肩,但他只不慌不忙地道:“不知几位官长为何捉住在下,在下乃是正经良民啊!”
他作为一个生意人,不时要和衙门打交道,知道其中关节,所以十分镇定。他甚至还往怀里摸荷包,准备打点一下。
不过,很快有人用力拍了一下他的手,喝止道:“不许乱动!”
一个黑面大汉走到东家面前,粗声道:“良民?良民会跟踪人吗?你们鬼鬼祟祟的跟踪人,还在府外窥伺,想要做什么?”
东家大呼:“冤枉啊!在下乃是正经生意人,同几个伙计外出买食材,途经此处,暂时停步商量事情罢了,哪里有跟踪什么人。”
“还敢狡辩?”黑面大汉怒目道,“押回去!”
一声令下,这几个人就被带到府里去了。
东家都懵了,说好的在包相公治下,开封府的人讲道理呢?
被粗暴地带进开封府后,东家才回神,大声喊道:“我不服!我冤枉!你们栽赃!”
他心中猜到,可能那白玉猫同衙役有交情,所以吓他一吓。但是他也不是吓大的啊,开封府包青天之名远扬,他不信这些人敢过分。
这时候,面前有个年青人走过来,看到他们这样子,吓了一跳,“这是干什么?”
东家看到有人来,更加兴起了,“他们想要索拿我的钱财,所以陷害我!”
年青人瞪大了眼:“什么?”
“雁哥儿别听他瞎扯,”黑面大汉的脸顿时更黑了,“你这厮还敢胡说八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你跟踪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在先,窥探开封府在后,现在还死不认罪,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东家一瞬间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了,“御前四品带刀护卫?!”
他的几个伙计也惊呆了。
“御前……御前护卫!我们跟的是白玉猫啊!”
“对啊,我们不是有意的,官爷,听我们解释啊!”
不等东家说什么,那些伙计已经慌忙什么都倒出来了。
御前四品带刀侍卫是什么概念?恐怕用脚也能打趴他们!而且号称御前,说明此人乃是官家的人!
他们死也想不到,一个御前护卫居然有心情给他们写什么食评,亏他们还以为这是个文人,跟上来要强请人家。
什么文人,分明是个文武双修!
这会儿,大家竟然有点儿后怕。若是之前,他们在途中就下手了,岂不是只有被打个半死的份儿?
云雁回在旁听得饶有兴味,“白玉猫?你们说的是白玉为堂猫做马吗?”
“是的是的!”
他们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如何在《东京日报》外蹲守,然后跟上来的事情说了出来。
云雁回笑眯眯地道:“你们找错人啦,我们这位护卫只是去《东京日报》办事的。”
伙计们哭丧着脸,“是……是……”
这话说的……无论是不是,他们都只能认了啊!
这时候,换了一身衣服的白玉堂,慢悠悠走了过来。他方才出去出了些汗,吩咐把人抓起来后,就回房换衣服去了。
白玉堂走过来后,和衙役们使了个眼色,他们便默契地离开了,把空间留给白玉堂。
虽然衙役们都松开他们了,但是这些人还是不敢逃跑。
见到“白玉猫”指挥这些衙役,更能证实衙役没吓他们,他的确是御前带刀侍卫。
云雁回也没走,他还在近处,继续带着笑意问:“若他真是白玉猫,你们本来想做什么的?”
东家慌忙道:“没什么,我们只是想请他吃顿饭,把我们厨子最好的手艺呈现出来,请他老人家品尝。”
云雁回看向几个伙计,“你们说说看。”
伙计们对视一眼,却是没那么大胆子,不敢隐瞒,“是请他,不过他若是不肯,我们就会用强的。”
白玉堂冷笑一声,捡起一块石头,在手里生生捏碎了,一张手,碎石便洒落下来,配上他那张极为秀美的面庞,更显惊悚。
第一鲜众人:“…………”
作案未遂的伙计们瑟瑟发抖,差点哭出声来。尤其是当初接待白玉堂那一个,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睛,为什么他要把此人认成白玉猫呢?
而最恐怖,最让他们不愿意承认的是——这个人可能就是白玉猫啊!
……
第一鲜的东家带着几个伙计,扶着墙走出了开封府。
走出去之后,他们回头看了一眼,觉得那原本威严庄重的府衙,却好像里面住着一个随时会张开血盆大口咬人的怪物,踉踉跄跄逃离,再也不敢回头看一眼。
白玉堂和云雁回带这些人观赏了一遍开封府的刑狱与劳动改造后,光明正大地威胁了一番,叫他们忙不迭地发誓,绝不敢透露“白玉为堂猫做马”的真实身份。
——这时,他们仍未意识到,“白玉为堂猫做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合。
这些人是第一批试图用武力威胁“白玉为堂猫做马”的勇士,但绝对不是最后一个。
因为这个“白玉为堂猫做马”的影响力越来越大,有一大批关注者,会根据他的点评就餐,更会造成一定的舆论环境。
也由于“白玉为堂猫做马”的严格,店家们对他又爱又恨,但是恨的总是多过爱他的。
所以,在著名毒舌美食评论者“白玉为堂猫做马”未掉马之前,总是有人对他的真实身份做出猜测,也总是有不甘心或者自诩强权的店家,希望用另类的手段,使“白玉为堂猫做马”就范。
然而,最后事实会告诉他们,“白玉为堂猫做马”既不畏强权,也不惧暴力。
那些意图动用暴力的,都被白玉堂给暗中碾压了,他不但自己碾压,为了故弄玄虚,还叫展昭去碾压。
而那些有点背景,试图用强权压迫的,也都落空了。
有人从《东京日报》那里施加压力,希望他们撤掉“白玉为堂猫做马”的专栏,然而也不看看《东京日报》什么出身,那是有着纯正翰林、御史血统的,没反参一个都算不错了。
在这样的情形之下,“白玉为堂猫做马”自然是毫无阻碍地红遍京畿一带,成为权威评价。
有不少受过点评的店家,都把评语给绣在幡上打出来。如“六猫好店”“一猫不值”之类的新兴词语更是广为应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