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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执风把他的某绵宝宝眼罩找出来戴他眼睛上,替他顺了把头发。
莫许之把头靠在他手心上,说:“十分钟后叫我。”
他最后还是没能享受王执风的叫醒服务,被外面的嘈杂的声音吵了起来。
今天门一直没关,外面的声音很轻易地就可以传进办公室。
王执风刚才应该是出去了一趟,现在仍然在他旁边坐着,桌上却多了一个保温桶。
他在慢悠悠翻资料,看上去应该书工作已经完成了。
莫许之掀开眼罩眯了会儿眼睛,之后又戴上眼镜重新摸向键盘。
“等我十分钟,马上就好。”
他很容易进入工作状态,电脑上的文档页面变化飞快。
办公室里除了他们就没有其他人,键盘敲动的声音被无限放大。
外面越来越吵。
“王老师王老师。”
莫许之视线没有从屏幕上移开,他稍稍歪了歪头,企图让遮挡视线的碎发往旁边动一下,说,“头发遮住眼睛了。”
王执风站起来站在莫许之身后,拿过一直在手腕上的发圈熟练地给莫许之扎了个揪揪。
这下没有什么东西遮视线了。
莫许之头顶着揪揪继续认真工作。
“莫许之。”
“嗯?”
“记者在门口。”
莫许之抬头,和正站在门口准备敲门的记者对上了视线。
记者的后面有摄影师和打光师一群人,旁边还有一个被选出来给记者带路的研究员。
那个研究员正好是季柏文。
隔着一段距离,两人对上视线。莫许之面无表情,季柏文眼睛闪了下。
莫许之当即想到了自己头上顶着的东西,之后又一想,反正都已经看到了,拆不拆都没有太大区别。
于是他就懒着没动。
季柏文移开视线,说:“我带他们来参观一下。”
莫许之点头。
季柏文对记者说:“现在是午休时间,所有……除他们之外的研究员都吃午饭休息去了。”
摄影师扛着摄影机扫了一圈室内。
办公室算不上整洁,到处都是一堆堆的文件,其中很多都是无效的实验报告,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虽然有些乱,但这些已经是办公室的人极力收拾的结果了。
“这边是实验室,里面大多数的机器是院里自己研发的,有全部的知识产权。这里……”
趁着季柏文带记者一行人去参观的时候,莫许之再抓紧时间打了几个字,浏览了一遍文档发现没有问题之后发了出去,然后关上电脑。
他就等着记者走了之后和王执风一起吃饭了。
他刚才悄悄问了王执风,王执风带的菜都是他平时喜欢的。
记者没走,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后就到了莫许之办公桌前。
她问了一些问题,大多都是王执风挡了下来,莫许之负责在一边礼貌微笑。
“之后的问题是我个人想问莫院士的……”
莫许之马上摆手:“叫我莫许之或者莫组长就好。”
跟王执风不习惯被叫院长一样,他也不习惯别人叫他院士或者总责。
还是叫名字或者组长舒服些。
“好的莫组长。”
记者从善如流改口,之后说,“最近网上的网友都在给你道歉,请问您是什么看法?”
莫许之挑眉。
有这事儿?
王执风在一边打开了手机,之后点了几下,大概浏览了一遍后把手机递到莫许之面前。
莫许之大致瞟了眼,的确满屏都是道歉,有的还写了小作文,看上去好像很真情实感。
他问:“他们为什么道歉?”
记者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顿了下,说:“为之前自己的不当言行道歉。”
“那这样完全没有道歉的必要。”
记者问:“那你会原谅他们吗?”
“没有原不原谅一说,”莫许之说,“我清楚自己的定位,之前也没有对他们抱有过期待。我不是很在意网上的言论,比起跟我道歉,不如和自己道歉。所有人包括我们自己在内都应该学会对自己的言行负责。”
他笑了下,语气很淡,“我没什么感觉,只是有些失望而已。”
这种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对他来说压根没有太大影响。
他笑得轻松还冷淡,记者却有些说不出话来,心里像是压了什么东西,有些喘不上气。
比起“不原谅”,一个轻飘飘的“失望”反倒让人更加难受。
察觉到记者的情绪,莫许之摘下眼镜,三两句话又把话题扯开了。
记者重新扬起笑容,问一直坐在莫许之旁边充当人型靠背的王执风,说:“我想代表众多网友问王……”她顿了下。
莫许之说:“王教授。”
“……问王教授一个问题,请问可以吗?”
“可以。”
记者笑着说:“大家都很关心你,想问王教授现在找到了对象没有。”
王执风低头和莫许之对上视线。
季柏文站在一边,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表情一变,手指不自觉动了动,心跳加快。
迎着众人视线,王执风笑了下,说:“承蒙关心,找到了,他很好很好。”
他长得偏冷,这样一笑起来像是冰川融化,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如沐春风的味道。
季柏文垂下眼睛。
“以后一定……”记者一顿,眼睛睁大,“找到了?”
记者觉得有些魔幻。
前一天网友还在说他没对象,结果今天就钻出来了一个。
看他那样子也不像是临时拉了个凑伙的。
“嗯,是我等了很久的人。”王执风说,“我觉得我很幸运。”
莫许之的病一天不好,他就一天天等下去,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就这样以朋友的身份陪在莫许之身边一辈子的准备。
结果惊喜就降临了。
他大概是最幸运的人了。
莫许之抬头瞅他,说:“骗人。”
明明是他先告的白,这还没两天,他居然说自己等了很久。
“那莫组长呢?”
记者的目光又从王执风转移到莫许之身上,问,“莫组长有对象了吗?”
莫许之点头。
“沃……”
后面的摄影师差点叫出来。
他这轻松一点头差点没把他们心脏给吓出来。
记者也就是顺口一问,他们没想到莫许之真谈了,还敢这样直接说出来。
这两人说谈就谈,之前没半点影子,今天就直接钻出来俩对象,心理素质差了还真顶不住。
记者调整表情,问:“那你觉得对方有什么优点吗?”
“优点……”莫许之再抬头瞅了眼王执风,中肯点头,“长得好看,会做饭,人很好,工作能力强。”
他又补上一句,“要是不三点半来查岗看我有没有熬夜就更好了。”
王执风笑了下。
记者一行人总觉得有些牙酸。
听他这话,这是都已经住一起了。
没想到他动作居然这么快。
记者虽然还想继续问,但是也知道分寸,站起来说了句“打扰了”刚准备走,结果眼睛一扫,突然看到莫许之桌面上的东西,顿住了。
莫许之的桌面上除了文件,桌角还摆了一个看上去很精致的小火箭,小火箭前面摆了一个单个的木试管架,试管架上还放了一支试管,试管内还有蓝色的溶液,里面有一小块絮状物,看上去还挺好看。
“你在看这个吗?”
莫许之顺着记者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试管架,以为她在看这个,就解释说,“这是氢氧化铜溶液,沉不下心来的时候就可以滴着玩,刚滴好的时候很好看,只要配比对了还有冰晶一样的感觉。”
他叹了口气,“现在不行了,化院那边变小气了,说我再要氢氧化铜就得收钱。”
王执风在一边努力忍住没笑。
记者说她看的是那个小火箭。
莫许之拿起小火箭,说:“这个是同事……”
“组长你还没去吃饭?”
一个研究员提着文件袋进办公室,第一眼就看到莫许之正拿着火箭模型。
第二眼看到的就是一边的记者。
记者还格外的熟悉。
记者也看到他了。
记者看了眼他,又看了眼莫许之。
她恍然大悟道:
“原来莫组长就是你说的莫组长啊。”
她说话像是打哑谜一样,但是看过之前报道的人都很快地反应了过来。
研究员笑容消失。
莫许之逐渐发现不对劲。
半屋子的人都沉默了下来,除了莫许之和研究员,其余的人都在憋笑。
之后记者和季柏文走了,莫许之开始翻几年前关于火箭发射基地的采访片段。
看到关键的那一段后,莫组长失去了表情,头上的小揪揪也往下滑了些。
“王执风。”
“嗯?”
“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在火星上定居?莫小宝能适应火星上的环境吗?”
午休结束,所有研究员都回来了。
他们发现一个短暂的午休过后,自家组长好像变得更憔悴了。
自动忽略其他视线,电话响起,莫许之把文件放在一边拿起电话,一看,发现是个陌生电话。
“喂你好,请问你是……”
“莫许之,我想和你见一面。”
莫许之把笔拿在手上转了一圈,之后淡淡说:“我要上班,没有其他事的话就挂了。”
“你下班后我在京大门口等你。”
莫许之挂了电话。
之后他顿了下,重新拿起手机把这个陌生号码也拉黑。
打电话来的是薛风。
他把薛风拉黑了,以为桥归桥路归路,没想到他换个号码还要打过来。
沈乐这业务能力比他想的好像差了很多,居然放着薛风到处跑。
熬到了下班,其他人收拾好东西陆陆续续冲出办公室,莫许之和王执风在后头慢慢走着。
今天下午从校门到科技院门口这段路在维修,要出校门的研究员都得走路走到另一个站点,然后再坐公交到校门。
王执风放下手机,说:“学校里堵了,司机把车停在了校门口。”
莫许之抹脸。
事情一下子撞一块了。
要事情可以,他不是很想和薛风交流。
校门口堵住了,坐学校的公交只能到离校门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之后需要自己步行。
莫许之站在绿化带边抬眼看了眼校门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校门的薛风。
倒不是因为其他,主要是他手里的花太显眼了。
略微皱了下眉头,莫许之转头来,对王执风说:
“王老师,冰咖啡的事情就拜托了。”
王执风没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莫许之叹气:“热的咖啡,什么味都行。”
王执风点头:“好。”
莫许之捏了把王执风食指,说:“那我在校门口等你。”
王执风笑了下,点头。
身边没了人,莫许之埋头往校门口走。
校门口有不少人都在看薛风。
这里是学校,来往的大多是学生,薛风长得好看,还穿着一身西装,手上也拿了一大捧花,看上去像是要原地对什么人告白,怎么看怎么显眼。
莫许之没想在其他人面前跟他对上,他看了一眼薛风,发现他注意到他后就走到一边的角落。
薛风跟了过来。
莫许之就这么看着他。
薛风像是昨晚没有睡好,眼睛里有很多红血丝,虽然不影响整体形象,但是莫许之还是再也没有看他的眼睛。
就这短短的距离,薛风发现自己的心脏像是要跳出胸腔一样,一次比一次地猛烈地跳动着。
他看着站在角落的神情淡漠的青年,想要笑,面部肌肉却不听他使唤。
这是他想了几年的人。
过了这么多年,他又可以看到他鲜活地站在他面前。
在新闻上再次看到笑得和之前一样温和的人的时候,他也说不出来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感受。
像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又像是失而复得的惊喜。
他想,他这次一定要好好珍惜。
他耐心等着,等着莫许之来找他。他准备好了礼物和鲜花。
这次礼物和花都是他自己去买的,莫许之知道后肯定会很高兴。
莫许之很爱他,一定会在回来后马上找他。
他等了一天又一天,看到网上的消息一次次更新,仍然没有等到哪怕是一个电话。
他想,或许是莫许之太忙了,等他忙完后就会来找他了。
他还是没有来。
莫许之不来,所以他就来找他了。
在一步之遥,薛风站定,说:“莫许之,好久不见。”
和薛风的激动不同,莫许之点头,声线冷淡:“嗯,有什么事吗?”
薛风突然就卡壳了。
他原本在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要说什么,要怎么做。他会把花递给莫许之,会跟他说自己的感情,然后邀请他一起吃饭,之后一起规划未来。
但是当他看到莫许之的眼神的时候,所有的计划都成了空。
没有突然相见的惊喜,没有感动,甚至没有一点笑容。
莫许之看向他的眼神不再像之前一样热烈。
或许是自己的错觉,薛风在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没有看到哪怕一丝的对自己的爱意。
不应该的。
……或许只是因为太久没有见面了。
尽管这样想着,所有的节奏还是通通被打断。
薛风忍不住向前一步,想要把花往莫许之怀里塞。
他看上去有些慌乱,不再像之前那样冷静自信。他甚至连组织语言的能力都一起丢了,张嘴却只能说几个简单的字:“莫许之,花,从澳洲空运过来的,你快收下。”
他手中的花确实很好看,火红色的,每朵花都开得热烈,像是在努力表现自己。
热烈的火红色映不亮淡漠得像是结了冰一样的眼睛。
莫许之仍然面无表情。
他再看了薛风几眼,薛风对他露出个笑来。
他表情终于变化了。
不是感动也不是高兴,他表情看上去很无奈,他看着被硬塞在自己怀里的玫瑰花,向后退了一步,没有接。
“薛风,”他说,“有事就说,花就不必了。”
“李助理说过你喜欢玫瑰花的,”莫许之这样说,薛风却更慌乱了起来,“你是不喜欢玫瑰花吗?要是不喜欢的话下次我再换一种。”
莫许之摇头。
他挺喜欢玫瑰花的,喜欢那种和国旗一样的热烈又深沉的红色。
但是前提得是看送花的人。
他虽然不知道薛风现在拿着花往他身上塞是什么意思,但这并不妨碍他拒绝。
“你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莫许之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说,“以后也别给我打电话了,这样大家都好。”
王执风去的咖啡店离这里不远,虽然现在这个点店里的客人应该挺多,但还是拖不了多少时间。
他不希望王执风也被扯进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里来。
“不要走,”薛风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伸手拉住莫许之的手腕,说,“莫许之,不要走。”
一个平时一直很自信的人第一次露出了近似于恳求的神色。
薛风从来没有求过人,这次说出这样的话已经算是极大的改变。
一个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大少爷很少吃过什么苦,他有天赋,也很有运气,接管企业后一直很顺利,他从来不必放下身段求任何人。
但是他有预感,要是自己今天继续保持着那虚无的自尊心,他或许真的和莫许之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莫许之甩了下手,想要挣脱薛风的略有些大力的禁锢,却发现甩不掉,叹了口气,“你有事就说。”
他的耐心快要告罄了。
“莫许之,再给我一次机会。”
衣物摩挲的声音响起,一阵微凉的风从耳边刮过,莫许之猝不及防陷入一个炽热的怀抱。
鼻尖闻到的是浓烈的玫瑰花的香味和清淡的男士香水的味道,莫许之眼睛稍微睁大了些。
薛风这不对劲。
“莫许之,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我一定好好对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约了很好的装修设计团队,我们可以一起规划我们的房子,之前送你的东西我也都一直留着,那些都是你的。我不忙了,你的病……我陪你一起治病,我给你找最好的医生,你可以和其他人一样高高兴兴生活下去。”
“莫许之,答应我,重新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薛风已经完全失去了方寸,只知道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全都抖出来,表达颠三倒四还不连贯。
他太害怕了。
他怕莫许之再像之前一样离开他。
只有把人留在身边,重新和他在一起,他才能稍微放心一些。
莫许之这下终于懂了他是什么意思了。
他说:“薛风,你先放开。”
薛风没放。
莫许之表情不变,声音却冷了几个度:“放开。”
薛风动作顿了下,这才放开了。
“薛风。”
莫许之的声音很淡,他看过来,浅色的瞳孔里没有丝毫表情。
薛风心里莫名一颤。
“虽然不知道是哪里让你误会了,但是很明确地告诉你,我们从来没有在一起过。”
“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
薛风攥紧了手里的花束,说:“但是之前你明明救了我,你要是不爱我……”
莫许之摇头:“换做是其他任何人我都会救。”
他们干这行的就是为了其他人,要是人没有了,他们做的事情也就没了意义。那时候要是换做其他人,他依然会救。
没有特意地加重语气,就是这样平静的语气成功地击溃了薛风。
莫许之的意思是,他并不是特殊的那一个。
薛风瞳孔逐渐涣散。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顷刻间崩塌了。
他所有的自信,所有的底气来源,所有的把握都是来源于“莫许之爱他”这个认知。
这个认知一旦崩塌,他现在,包括之前做的所有事情都变得荒诞了起来。
他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薛风愣愣说:“你要是不喜欢我……那我该怎么办?”
莫许之叹了口气,不自觉皱起的眉头又舒展开。
“薛风,我说过,你要学会自己一个人生活。”
说到底,他就是一个缺乏自理能力的大少爷罢了。
他对他的感情可能从来都不是喜欢或者爱,只是单纯的一种依赖情绪。
他只是不习惯没有人在他身边替他打理生活而已。
“你叫我怎么一个人生活……”薛风失了力气,花束从他臂弯滑下,摔落在地上。原本姣好的花朵被挤出,花瓣掉了一地。
莫许之已经渗透进了他生活的点点滴滴,想要一下子抽身离开怎么做得到?
“莫许之,给我一次机会。”
薛风伸手握住莫许之的手腕,再也保持不住一贯的冷静自持,他说,“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都可以给你……”
矜骄了二十多年的男人此刻看上去异常的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