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记住完美世界网,如果被/浏/览/器/强/制进入它们的阅/读/模/式了,阅读体/验极/差请退出转/码阅读.
简子星坐在床上收拾,仲辰在底下收拾,俩人都没再说话。
仲辰也只刚进来时招呼了一声,这会就只有高昂和张僖在活跃气氛了。偶尔问到仲辰头上,他也不过懒洋洋地嗯一声。
张僖是个聪明人,朝外坐着的姿势很快便收回去,继续和高昂讨论数学题。
安顿好行李已经过了十二点,简子星抓紧时间去洗漱,回来时大灯已经被关掉了。
仲辰的床上黑着,被子底下一个长条的鼓包,听那安详的呼呼声,大概是睡着了。
英中宿舍两张连床中间有一个拱起的栏杆,但底下却没有一条一条的栅栏,完全是互通的。两个一米八几的小伙子如果脚朝交界处,随随便便就能踹过去。
出于尊重,而且对方已经先体贴地把头摆在这边,简子星犹豫之下也把枕头摆了过去。
头对头,枕头在栏杆下悄悄地挨在一起,简子星呆了两秒,又隐忍地把枕头往回收了一收。
手机里躺着两条高昂转发的搞笑视频。还有一条徐明柏问他爸情况的短信。徐明柏在工大攻读AI方面的博士学位,比他大六岁,算是志同道合的知己。
简子星随手回复:在新学校住下了,明天抽时间去医院,顺便把小蟹送过去陪他解闷。
徐明柏:我给小蟹做的语音模块和它磨合怎么样?
简子星:拆了,是个智障。
徐明柏:……嗯,行吧,贴个不干胶也够娱乐伯父了。
嘈杂荒唐的一天结束,全新的高三开始。
简子星闭上眼,没一会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又睁开了眼。床底下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而头顶那道呼吸声却不见了。
他不动声色地把着床边探头往下看去。
仲辰在底下,没亮灯,甚至没亮手机,在柜子里掏了一会之后悄没声息地往外走。
令人心惊的是,他手里拿着一捆绳子。
借着门上玻璃透进来的走廊光,简子星看出那是一捆尼龙绳。韧且实,野外生存就用这种。
这家伙……
半夜还要出去欺负同学吗。
门无声地打开又关上,简子星僵硬片刻后缓慢地朝墙翻了个身,再次闭上眼。
三分钟后,他又心烦地坐了起来。
……
……
英中的盛夏深夜并不算安宁。
宿舍楼背面的小操场上坐着几个人,男男女女歪在一起,地上还有或站或倒的酒瓶。
拿到通知书的人在矫情和不舍。
简子星只看一眼就否定了那个方向,转头往漆黑寂静的校园另一边摸过去。
新学校他不熟,往路灯明亮的方向胡走一会后,竟然到了马飞尘同学跳天台的那栋楼下,是英中的行政楼。
大厅里有声音,很难听的哼哼声。
简子星放轻脚步快速往那个方向摸去。走到楼头,贴着墙停住脚,然后探头往里看。
是仲辰和一米七。
一米七被五花大绑,红绿相间的尼龙绳把他两只手结结实实捆在背后,龟甲缚,状如王八。
简子星瞪大了眼。
“你再挣,越挣越紧。”仲辰蹲在一米七旁边笑得非常慈祥,“晚上的钱呢?”
“我转给你了!”一米七痛得哼哼,看来被绑得很难受。
仲辰顿了下,似乎在惊叹对方的不上道,“你转给我的那二十块钱,不是雇我当小弟的报酬吗?我问你收的钱呢。”
野心这么大,简子星心里震惊。笑面虎丐帮小弟反手吞下老大要来的饭,精彩啊。
一米七明显也一愣,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挣扎着往地上啐了一口,“你到底哪来的瘪三儿!跟我玩这出!”
“把保护费交出来。”仲辰打了个哈欠,仿佛没有感受到对方的怒气,“快着点,我困了。”
一米七:“……”
他正要发狠把自己靠山拉出来威胁,蹲在他面前的仲辰却忽然猛地转过头,往门口看去。
那道犀利漆深的目光投过来,简子星瞬间收回身子,屏住呼吸凝视着黑夜。
无事发生,然而被绑在地上的一米七却惊恐地倒吸一口凉气。
——仲辰回头的一瞬间,他透过这人散开的领口看见后脖右下方有一道五六厘米长的刀疤。疤痕呈现细微的撕裂状,不像被人照着后脖子来了一下,反而像被摁在那拿刀一点点往下切出来的。看颜色,已经有年头了。
仲辰再回过头来,一米七已经换了一副态度,麻利地把屁股撅起来,“在我屁兜呢,哥,都给你。饭卡也在。下午还有点转账的,我马上转给你。”
仲辰哼笑一声,在他身上摸了摸,把钱和卡都摸出来,随口问,“饭卡钱动了吗?”
“还没动。我也不是这学校里的人,要这卡没用。本来打算便宜点给出了,这学校饭卡不记名。”
仲辰嗯一声,“今天抢的谁?”
“叫王诚诚,他不是说了么,他是复读的。”
仲辰哦了声,“我那会儿没仔细听,光欣赏你装逼来着。”
一米七:“……”
仲辰给一米七松了绑,押着他转账,然后大致点一点,“还行。对了老大,小弟还有一事相求。”
一米七闪着泪花,“您请讲。”
“听说英中北边挺乱的,像老大你这样的英雄有好几拨,彼此互通友好各占一方势力。”
仲辰顿了顿,真诚地说,“我新来这所学校复读,缺钱,长期真诚应聘小弟。麻烦回头在你们这些老大的友谊小群群里知会一声,把我推荐给其他老大,帮我拉拉活。”
门外的简子星不得不承认被这人的操作给惊艳到了。
一米七:“……您还要去坑别人?”
仲辰发出深思的声音,想了想又说,“就宣传我,条顺盘亮,活儿好话少,只要二十块一次。”
一米七:“……”
简子星:“……”
“谢啦老大。”仲辰笑眯眯地给一米七松了绑,“晚安老大,回去吧。”
一米七连滚带爬一阵风地从门口狂奔出去,夺门而出时胳膊扫到简子星衣服,但他毫无察觉,显然被吓成了单细胞生物。
简子星对着黑夜中一骑绝尘的背影,再次陷入晚上西门外的迷惑状态。
楼里似乎没什么动静了。仲辰也没出来。
简子星回过神,迷茫地又探头往里看了一眼——
尼龙绳随意地堆在脚边,刚才还威风凛凛的笑面虎仲辰同学,在行政楼大厅巨大的盆栽旁边蹲着,两手捏着一个烤糖饼,狼吞虎咽地咬。
一块二毛的糖饼被吃出饕餮盛宴的架势。糖浆流到虎口上,他咬一口饼又低头吮了吮虎口,没见吞咽,只低头继续咬饼,心里眼里脑海里全世界里都只有这张饼。
不是——饼从哪掏出来的?
简子星整个人陷入一种震撼与迷茫交错的状态,久久不能回神。
他背过身迷茫了一会,再回头去看,刚好撞见仲辰噎住。有些狼狈的大男生双手不撒开剩的两口饼,用手腕抹了抹嘴角,然后仰头狂嚼,鼓鼓的腮帮子左右来回地动,动着动着,却倏然停下来。
偌大空荡的行政楼在这一瞬彻底寂静下来。
仰头鼓着腮帮子的家伙,看着天花板的一双眼忽然有些空茫,定定地,像突然被抽干了力量。
简子星怀疑自己看错了,揉揉眼再看过去,仲辰却已经埋下头继续大口吞咽,只是动作变得极缓慢,直至把剩下的饼都塞进嘴里。
他咕咚咕咚咽了两口,喉结一通窜动,而后长出口气,面无表情地放空了一会。
没想到几秒钟后,行政楼大厅里响起一声肚子咕叫,仲辰有些悲哀地捂住,扭头看着旁边跟他蹲一块的盆栽。
“怎么办?”
简子星沉默。
盆栽也没吭声。
仲辰叹了口气,“辰辰大帅哥没吃饱,你可以给他报一段菜名吗?”
简子星:“?”
戏还没完?
没完。仲辰蹲着往旁边跨了一步,挡在盆栽前,清清嗓子,“辰辰大帅哥,听好——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儿烧子鹅!卤煮咸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什锦苏盘……”
报警了。
人间迷惑行为大赏。
简子星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呆下去,他捂着一肚子问号无声地转身离开。
这边路灯很亮,地上投着他的影子。他走两步后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猛地又转回头。
行政楼天台上仿佛晃过一个黑影。
影子在天台边缘摇摇晃晃,简子星瞬间想到是马飞尘同学又想不开了,一个恍惚又忽然觉得是仲辰。
但马飞尘应该被父母严防死守着,而仲辰……除非这货能跑出音速,不然不可能瞬间抵达天台。
简子星定了定神,再抬头一看,黑影已经消失。万籁俱寂空荡荡。
也许是幻觉吧。
……
紧跑慢跑,翻窗回到宿舍楼,摸开门,黑暗中只有张僖和高昂的呼呼声。
简子星迅速爬上床躺好,没过两分钟,门再次被轻轻推开。仲辰宛如一个心智正常的体面人,进来低调地拿了牙刷出去,过几分钟才又回来,爬上梯子。
简子星根据他轻手轻脚的动作判断自己没被发现,不由得闭眼松了口气。
然而仲辰爬梯子到一半忽然停下,在梯子上站着,定住了。
那张脸几乎就凑在简子星枕头边上,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黑暗中,简子星听到自己一根一根炸毛的声音。
看你大爷!
是人是鬼!
报警了!
足足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简子星几乎就要遭不住,打算睁眼和他对瞪,了不起再一起报个菜名。
然而仿佛定在梯子上的仲辰却终于动了起来。
动作不再那么轻手轻脚,他一手撑着栏杆,身体潇洒地砸进床板,差点把连床的另一个给颠起来。
闭着眼睛的简子星:“……”
你。大。爷。
几秒钟后,一阵细微的小风拂过脸庞,仿佛一片羽毛落在枕边,边缘扫到耳钉,有点痒痒的。
是面巾纸,有淡淡的香味。
“擦擦汗。”仲辰在黑暗中轻笑着说。
作者有话要说:敲键盘的把拽蛋转过去,你后壳为什么有一道白印儿啊?
拽蛋朗声回答:曾经有一把大刀悬在我蛋壳上,但坚硬的我没有屈服。
敲键盘的摸摸蛋壳,后来呢?
拽蛋打个响指,后来就成为了顶天立地的一颗拽蛋啊。
————————
继续抽10个100点。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