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记住完美世界网,如果被/浏/览/器/强/制进入它们的阅/读/模/式了,阅读体/验极/差请退出转/码阅读.
“我不相信她。”
两人回到房间后,疯修士迫不及待地表示,“亲爱的,装得正直纯良,强调自己的无害,再反手给出一刀——这样的剧本,我已经用到不屑再用了。”
滋溜滋溜,诺尔捧着一杯炎鳞果汁,慢条斯理地啜饮。
浓郁的甜味入口,他的感觉好了不少。珀拉达特又加固了一下他脑袋里的知识封印,这些天来,他的头脑难得这样清明。
“创造者与被孕育的生灵,你与我。”
诺尔面前,忒斯特还在不满地念叨,他好像不太喜欢珀拉达特的慇勤援助,“她在暗示到了最后,你与我才是最危险的对手。要我说……唔!”
诺尔吻了上去。
忒斯特暂时闭了嘴,他在爱人口中尝到了炎鳞果特有的甜味。诺尔吻得很温柔,带着几分安抚的味道。
但这转移不了他的注意力,忒斯特严肃地想。
珀拉达特给他的感觉,就像卧室溜进了一只巴掌大的蜘蛛。第一眼,它乖乖趴在那儿,第二眼,它又无影无踪,鬼知道什么时候再次出现——你知道它对你有益,你知道它很可能不会伤害你,但不妨碍这狡猾的东西让你不快。
那是他的卧室,他的地盘!
“无论她说的是否是真话,有一点是确定的。她想要我们彻底与盗星索敌对。”
诺尔额头抵着忒斯特的额头,“在此之前,她能帮我们稳定知识封印。目前,我只会承认这一笔交易。”
而且珀拉达特绑定了莉莉丝,约等于间接绑定了琳恩,琳恩又是迷失塔不可或缺的管理者。诺尔不信这是个单纯的巧合。
那位神位之争的失败者,远远没有他们所想的那样简单。
假设当初双神之战,输掉的是盗星索。现在站在他们敌对位置上的,没准就是珀拉达特本神了——真要说交易的诚意,只要诺尔乐意“牺牲”,其实盗星索那边也不是无法搞定。
无非屁股的位置不一样。
多么现实,大家都垂涎那空悬的神座。
可惜诺尔已经决定了,不会为任何事情轻易牺牲。
哦,诸多伪神的候选里,还有个忘记神座的家伙——忒斯特上上下下打量他,半晌才喷了口气。
“我本以为你会更有野心。”诺尔忍不住逗他,“你就不想成为最高神?”
“然后呢?”
忒斯特冲他露出牙齿,“建立一堆教堂,听酸唧唧的人为我歌功颂德,祈祷财富、权力和爱情?要说力量——没有挑战目标的生活,想想就无趣到令人惊叹。”
说罢,他皱了皱眉,“把不顺眼的神抓下神座,我承认这件事的吸引力。但在那之后,好像还是无聊。这么一想,我更希望有一位我认可的最高神……”
难得忒斯特说这样坦诚的话,诺尔心里一软。他刚打算开口,就听见了后半句——
“……这样我把他从神座上拉下去,他自己还可以坐回去。有来有往,永远不缺乐子——哎哟!不要撞我额头!”
诺尔面无表情地收回脑袋。
“而且我想要的是真相、真相、真相。就这么简单,亲爱的。”
忒斯特揉着额头的浅浅红印,嘴里嘀咕,“事实证明,这是目前最诱人的问题啦——”
“为什么盗星索坚持对抗,而不是和那个失败者一样低头合作。”
“为什么您会有知识封印,您到底怎样创造了这个世界,您的同胞又是如何卷进来的。”
说到这里,忒斯特的声音微微停顿。
“为什么唯独我一个‘原住民’这样特殊,为什么我与您相遇……多么让人在意啊,不是吗?”
诺尔口中的甜味变淡了。
他突然有点儿无所适从,犹豫几秒,诺尔还是果决地开了口:“如果一切都是我的计划,你打算怎么办?”
忒斯特“唔——”地拉了个长调,再次使劲打量了诺尔一番。
“你进我退,你退我进,跳舞就是要两个人才有趣。”
忒斯特动动手指,诺尔这才发现,手腕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根金线。
“你问我怎么办?当然是要全盘超越你的预想,诺尔大人。”
预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回答。
诺尔想了想,又靠上去,吻了吻刚才撞到忒斯特额头的地方。
就让他们继续走吧,他想。不管什么计划不计划,这会是一场很好的冒险。这次他们可以一起狩猎,狩猎名为“盗星索”的猎物。
从哪里开始比较好?
……
太阳即将落下。
尤金・麦洛伊照常坐在自己的房间,一件件过目着堆积如山的文件。
他的私人假期全用在了查探“迷梦岛神谕祭祀法阵被激活”的案子上,加上后来爪痕山脉的战报,他基本可以确定,又是德雷克一行人搞的事——而且,这次戈弗雷・佩因特又板上钉钉参与其中。
他的报告写完了,厚厚一沓,在抽屉里落灰。尤金没有将它们提交上去,他知道神殿不会处理。
因为就在他完成报告的那一天,德雷克“生命女神代言人”的名号就传开了。
死灵龙身边,出现了新生魔王的强力部下。女神当着诸多玩家神降,亲口指定德雷克是她的绝对代言人。
据他所知,这场神降甚至紧急终结了系统任务,新生魔王的部下也被当场驱逐。在场的玩家得到了与巨龙合作的机会,了不得的进展。
英雄德雷克则在龙巢做客,至今没有露面。
英雄德雷克,女神的绝对代言人。
尤金并未产生任何与“嫉妒”相关的情绪,相反,他反而松了口气。是的,是的,就该这样。那样强悍的存在,就应该作为女神手中的剑,而不是徘徊于世间的不稳定因素。
神说,切记,神明喜爱秩序与和平。
神说,自己思考,自己辨别,走出自己的道路,生命与善意永远值得赞颂。
尤金朝着太阳的方向单膝跪下,嘴唇挨上戒指上的神徽,虔诚地祈祷着。那无疑是蒂利亚女神,他只恨自己不在现场,没能亲眼目睹神的光辉。
不过,若说其他遗憾,他也是有一点的。
“至高无上的蒂利亚大人。”
尤金低语道,“感谢您的代言人将背叛者引回光明……得知此事后,我竟想要亲自将他指引回归,并为现况而不满,请您宽恕我阴暗的念头。”
果然,佩因特兜兜转转,逃不过命运为他谱写的人生。戈弗雷・佩因特,他果然还是属于生命神殿的,他注定要赞颂神的辉煌。
也许还有自己插手的馀地,尤金心想。
佩因特也许还在动摇,也许他没有预料到德雷克会是女神代言人……若是那样,也许他仍有机会亲手将那人带回神殿……
“请您宽恕我的不满与自私,我会更加纯粹地为您效忠。”尤金继续祈祷。
【我宽恕。】
一个柔和的声音突然从神像处响起,嗓音空灵,充满神性。
祈祷神台之上,女神的雕像浮起一层神圣的白色柔光。
这冲击实在太大,尤金意识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规规矩矩地跪好了。
【我一直注视着你,孩子。】
那道声音说,【有光必然有暗,这世界需要大众之前的英雄,也需要坚守阴影的骑士。】
【我深知你的虔诚与勇敢。英雄德雷克将成为新世界的指针,而你将成为战争中的剑与盾。在此,我将斩神之剑“支配者”赠予你,它注定属于你的命运。】
【证明你的灵魂吧,我的骑士。】
“我将坚守秩序与和平,生命与善意。”
再严酷的战斗,尤金都没有紧张过。此刻他的后背却出了一层薄汗,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我绝不会让您失望,我永恒的神明。”
神不再言语。
神像上的柔光轻柔搏动,像呼吸、心跳,或是满足的叹息。
夕阳的光辉穿越窗棂,将神台打成一片金红色。
在这温暖的辉光之中,光芒逐渐亮起。祭祀台上,光线勾勒出一把美丽的长剑。它温暖无比,光芒金红。尽管日落也有同样的色彩,它却能让人想到充满希望的日出时分。
深不可测的力量在剑身上涌动,毫无疑问,那是属于神的作品。
尤金没有第一时间去取剑,他温柔地望着神像,直到它的辉光彻底散去。夕阳落下,夜色蔓延,房间内仍像阳光驻足,剑身闪耀着灿烂的光彩。
星辰漫天之时,尤金终于站起身来。他双手拿起那把剑,感受着掌心中搏动的力量——它甚至是温热的,仿佛自身也拥有生命。
骑士尤金果决地挥动长剑,“支配者”在空气中划出明亮的轨迹,留下烟火似的碎光。“太过明亮”这个想法刚掠过尤金的脑袋,长剑便沉寂下去,他的手中只剩一把精美绝伦的金属长剑——美丽,但没有先前那样扎眼。
尤金双手持剑,将它贴在心口。
斩神之剑。
他将用它斩下伪神的头颅。
我绝不会让您失望,蒂利亚大人。
他垂下头,万分虔诚地亲吻温暖的剑身。
一墙之隔。
“年轻人就是跪得久啊,早点收起来又不会怎么样。”
佩因特从阴影中闪现,捶了捶发僵的腰——托盗星索的福,他假扮生命女神越来越熟练了。
臭小子,这么多年了,还是好骗到令人落泪。
能够斩神的剑,其中一定有系统的力量,必定珍贵非常。盗星索知道“支配者”在尤金手上,只是个时间问题。
这一点佩因特很清楚,他相信诺尔也明白——除非这把剑留在忒斯特手上,否则盗星索绝对会知道它的下落。可是诺尔还是把剑给了他,甚至亲手加强了这把剑。
只为了“诺尔与忒斯特”不会掌握令人绝望的绝对力量。
他自然不会辜负诺尔的信任,佩因特伸了个懒腰。要是他自己留着这把剑,盗星索绝对会千方百计收回来。但它要落在尤金手里,这事儿可就不一定了。
尤金自身就有着“斩杀伪神”的命运。多一把剑,少一把剑,他的神谕都不会因此出现改变。此刻他就像一把涂满剧毒的凶器,不知会被谁使用,又要击落谁。
如今他们都知道,神谕可以有无数种解释。直到午夜钟声响起,一切皆有可能。
对于盗星索来说,尤金自然能够变成属于祂的忠实棋子。
毕竟佩因特的伪装只是暂时的,盗星索才是真正的“生命女神”,骑士尤金名义上的主人。那么,盗星索与其冒险出尔反尔,回收这把剑,不如就让它留在尤金手中。
如果自己对于盗星索的推断没错,佩因特心想。这一刻起,“支配者”将真真正正属于骑士尤金。
以凡人之身与神明对局罢了,佩因特咧咧嘴,比他想像的刺激。
“我真的把希望托付给你了,孩子。愿你走上光明的道路。”
佩因特揉了揉太阳穴,他靠着冰冷的墙壁,长长吐出一口气,“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不过,现在问题来了,现在可怜的戈弗雷・佩因特该去哪里呢?
他的漂流佣兵团绝对会被盗星索盯上……唔,不如再去乐土避避风头,诺尔大人他们家还挺宽敞的。
这也是信赖与忠诚的证明!唔,他还是顺道从教堂顺点东西,弄点见面礼吧……佩因特随手从果盘里抓了个苹果,卡卡啃起来。
他一步步走向门口,周身魔法涌动。出门时,佩因特先生已然变成了一个羞赧的卷发修士。他低下头,迈着快步走向教堂深处,正与踏出门的骑士尤金擦肩而过。
他们一个擡着头,目光坚毅,一个垂着脸,藏起眼底的笑意。两人各自礼貌地点点头,走向相反的方向。
“听说了吗?大名鼎鼎的‘黄金剑’宣布长期隐退,说是有私事要办。”佩因特刚转过拐角,就听到两个调查骑士聊天。
“私事?我倒是听说他伤了眼睛。如果连阿尔瓦商会都治不好,肯定是强力黑魔法造成的伤口。”另一个骑士回应。
佩因特放缓脚步,竖着耳朵听。
“没准他只是不想陪阿尔瓦老公爵发疯,最近他们不是疯狂找一个青眼女孩吗?黄金剑那种一心干正事的人,绝对不想搞这种事情……据说他的最后一站是葡萄领黑森林附近,你说他去哪儿了呢?”
“说这些也没用,只有他本人才知道出了什么事。上面暂时没有监视他的要求,让亨利先把情报放在‘不重要’那一栏。”
“也是。”
……
圆心城,下城区边缘的某间地窖。
一个瘦削的中年男人正在秉烛夜读。此人戴着一副圆框眼镜,脑后束着长长的灰发。他约莫四五十岁,没留胡子,面颊上存留着时光的痕迹,仍看得出年轻时的英俊。
他的身上没什么了不起的装备,只有一身长长的智者袍,上面还沾了不少墨渍。摇曳的烛光中,他拢起细瘦的手指,唰唰书写着什么。
他的笔迹凌厉漂亮,字体打印般规整。
突然,男子停住了书写。
他的手边,一只银铃铛突然自行响起。波纹中的铃声中,一封信件逐渐成型。信封简陋,只有一个龙飞凤舞的签名——
【多萝西】
男子平静地拆开信,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半分钟后,他放下笔,拿起身边的手杖。笃笃两声敲击,魔法屏幕在他身边张开。
“导师。”屏幕彼端,一位同样知性的女玩家打着招呼。
“把索罗找来,顺便通知他的姐姐安娜金。”“导师”嗓音平和,“一个小小的外出研究任务,需要圣徒会的护卫,就这么说。”
对面的女玩家愣了愣:“索罗太年轻了,如果您要找研究助手……”
“就要那小子,等到了地方,他肯定知道怎么回事。”“导师”微微一笑,“抱歉,这么晚打扰你们。”
“您太客气了,明早保证通知到。”贵妇人打扮的玩家点点头。
屏幕啪地熄灭,室内再次只剩下烛火的昏黄。
“导师”站起身,走到衣柜前。他一件件拨开灰扑扑的长袍,找出了一套绅士正装。动作间,粘在衣柜上的一张稿纸掉在了地上。
“隐士院”的领袖——导师先生叹了口气,把手杖夹在腋下,俯身去捡拾。
烛火摇曳间,除了衣柜,房间的墙壁、床板、桌面,乃至于天花板,全都贴了密密麻麻的计算稿纸。上面写满了文字与算式,只看字迹,不少还是出自于他人之手。
架子上则放满了各种各样的标本。植物、动物、土壤、水样一应俱全。其他空隙则被各种各样的炼金器具塞满。整个房间乱中有序,让人有种既满又空的矛盾感受。
“世界的真相啊……”
把稿纸捡回手,导师关好衣柜,悠悠然将它贴回原位。这张稿纸上画满了图像,大半字句的结尾都是问号。
“正愁没素材,这信来得还真是时候。既然点名要我过去,希望乐土能有点有趣的课题。”
导师挂起唯一的正装,掸了掸上面的灰尘。布料散发着炼金材料的古怪涩味,他决定不去额外处理。
“最后别是‘世界是真实的’这种已知情报。”他咕哝着,“我需要更进一步的资料。比如,究竟什么东西能无视进化规律,短时间创造一个真实世界……”
说到这里,他兀自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