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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宝楼长老妖言惑众、诱骗八大门致使其为邪恶玉玦所损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修真界,众修痛斥其无耻险恶之际对夜悬的宫主于关键时刻犯险除奸大加赞赏,离开天肆前,望着上前道谢或远远以崇敬目光追随越长歌的修士们,朝灯深切感觉自己最开始的判断准得不能再准。
在这鱼龙混杂的修真界,表面上越是干净的人,实际就越深不可测。
最后一晚,他和越长歌又去了桃花洲,同半月前如出一辙,天肆的桃花依旧如月上云朵般蔓延无止,他才发现来这儿的大多是成双成对的男男女女,想起桃枝上密密压着的云妆,朝灯拿胳膊拐了拐旁边神姿疏朗的修士。
“喂,你一开始就知道一般只有道侣才共同来这儿?”
见他不答,就是轻轻浅浅对自己勾了勾唇,朝灯收回视线往前走,听着自己身后略略加快的脚步,乌发乌眸的魔修懒洋洋地挑了挑眉。
还差一颗星。
入夜后人便渐渐增多,绕水飘零的河灯映出五颜六色,见游过自己身畔的河灯都夹着花笺,他实在忍不住好奇,顺手拦下一只河灯,一旁越长歌任由他手痒,待朝灯拆开花笺,快速读完上面的字后,他才有些惊讶道:“这个……好像是谁的表白?”
那是张淡色的纸笺,上边的字迹苍劲有力,字里行间透出隐隐的锋利和大气。
【最早听及你时,心下觉得好笑,那么小一个孩子,做事竟这般不留情面,灵根属性也霸道得很,仿若天生就该走歪门邪道。】
他一连拆了好几个河灯,看见的都是这段话,正当朝灯以为是谁无聊写了大片一模一样的花笺,他拆到了不同的内容。
【我没在意太多,直到八大门联动请我捕人,我才从一些修士的神识里见了你的样子。
比起被传得神乎其神的样貌,我更在意你的神态,你好似分毫不替自己做过的坏事愧疚,被围攻也从容不迫,你那样子,就像没什么可牵挂,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看谁都像在看死物,我当时便觉得奇怪。】
朝灯动作微滞,隔会儿后,他背对着越长歌将捞起的花笺放在地上,一言不发地继续捞河灯。
原来老子表现得那么像个混蛋啊……不过谁让大美人你就喜欢混蛋呢。
伴随朦胧的昏黄火光,新一轮河灯从上游浮浮沉沉而下,他顺了盏圆形的蓝灯,拆开看,嵌着不知名白花的纸笺传来淡淡木香。
【我不后悔废了你的灵根,于公于私皆是,审判台那日见你服软,我心里竟鬼使神差松了口气,伏仙大会开始前准备各项事宜耗去数月,回夜悬就听了云夕他们的玩笑,也怪我一厢情愿,后来知道你对我并没存那般心思,我竟不自觉埋怨。】
冰凉月色落至灯檐,披散在背后的漆黑长发蜿蜒如流水,自前些日子去了绣行起,朝灯的衣服便全换成了鲜艳的颜色,那人一身红衣,露出的一小截脖颈柔柔弱弱,见他拿纸笺的手指微微发抖,越长歌揉了揉他的头。
【你让我去寐京,明知在云妆木上留句为何等意思还写了似是而非的诗,你确实是个小孩子,可我想要的只有你能予,就像某种报应,我拿走了你的东西,得用我的心来偿还,那算命的说你为天道厌弃,见你当日神情,我似乎明白你为何会有那般嘻嘻笑笑又厌世无比的模样了。】
【我活了很久,遇过各种各样的人,独独记得你说的每一句话,也只在乎了你的一举一动,自是倾心于你罢。】
最后一轮河灯流完,上游再无花花绿绿的灯盏飘下,朝灯将放在清凉流水中的手指抽回,抬眼看越长歌时,银发灰瞳的修士也正静静凝望着他,红衣的美人轻柔一笑,一肌一容在满河花灯映衬下尽态极妍。
“若我不答应,你会如何?”
那人垂眸颔首:“自然随你。”
“骗我,”朝灯维持着盈盈笑意:“如果我不答应,你会像囚罪人一样囚着我,让我什么人都见不到,连哭笑都要听从于你……我说得对不对,越宫主?”
皎皎似明月的修士沉默不语,朝灯忽然大笑起来,同时上前一步勾了他的肩膀:“大美人儿,你可真够虚伪啊。”
他被猛地按在桃树上,红衣与乌发略微散乱,细细的挣扎由那人一一轻松化解,双唇让人含住,伸进来的舌头一点一点吮吸他的口涎,半星恨意值逼得他手脚无力,直到双腮酸麻,越长歌也没有放开他的意思。
修道之人的气息本就更为长悠,被他这般煽情又霸道地对待,朝灯慢慢开始喘不过气,他呜呜地想要推开越长歌,不想那人一手在他身子的其余地方又揉又捏,朝灯这下真的没了力,万万没料到眼前谪仙似的宫主调起情来这般情色,他被弄得泄在越长歌怀里,双目尽是还未来得及流下的泪水。
“你可认为我不会碰你?”越长歌拿手抚了他的眼泪,伸出舌舔了舔自己湿漉漉的指尖:“一边对你笑,一边想把你干得哭声都不敢发出来,为你买衣时永远意淫着一件一件替你脱干净的画面,每次看你吃东西,都想把我的东西喂给你,直到你里里外外都填着我的气息……这才叫虚伪。”
我………我靠………………。
“吓到了?”越长歌轻笑:“还有更下流的,你要听吗?”
见朝灯不言,他用小小的力气咬了咬他的耳朵,正打算说什么,就看那面色潮红的美人将头垂在自己的脖窝上,猫儿似的蹭了蹭。
“别弄我了……”
朝灯启唇,系统的提示音却突然响于耳畔。
[检测到存在分化碎片,生命值过低。]
[……丽丽?]朝灯改口:[我的意思是,丽丽那种碎片?]
丝绒般动人的嗓音掠过耳膜,听系统答应,朝灯皱了皱眉。
“我、我考虑一下,”他瞥了眼越长歌平淡若水的脸色,漆黑睫羽如蝴蝶振翅般轻颤:“……三天,三天后,我来这给你答复。”
那艳色衣衫的美人忐忑不安望着他,乌黑瞳眸中若有清水流过,见他这般,夜悬的宫主弯出极浅的笑容,清隽出尘的面容因这一笑温润至极。
“好。”
[爱意值五颗星。]
“回来时,我便为你重塑灵根。”
哦哦哦哦!爽爽爽爽!
朝灯笑笑:“这算是威胁我?”
见他干脆地点头,朝灯摆摆手走离河岸。
天肆游人如织,先前放花灯的上游处,云夕冲他笑着招手,旁边几名着银蓝道服的护卫手里还拿有没放完的河灯,明白那些夹花笺的灯是怎么来的,他也笑了笑。
[总统,怎么去?]
[先离开这儿,等虚伪看不见后再跳跃空间。]
[……感觉你越来越牛逼了。]
[……]
[有脾气就别装死。]
[……]
朝灯啧了声:[你的搭档对你很不满。]
再睁眼时,除却隐隐约约的月光,他所处的地方完全为夜色笼罩,蹊跷嶙峋的山岩遮挡了外边大半的景物,朝灯跟随系统指引向洞内走去,因为没了灵根,他的五感急剧下降,原本丝毫不构成影响的黑暗使他稍不注意便会磕碰上山岩,走了很久,他忽然听见水滴的声音。
滴滴答答的金色从岩缝间流下,凑近看,那液体滑过的地方生长着簇簇苔藓,生机盎然的模样同这死寂的洞穴格格不入,朝灯加快脚步,一湾金色水洼隐隐可见,再往前走,他才见了一个巨大无比的黄金湖泊,毫无疑问,先前那些金色的液体自是来源此处。
这汪湖泊不知由何种物质构成,亿万簇金色光点缭绕其上静谧沉浮,将本阴森可怖的石壁衬得似满天星晨的夜空,远远望去当真美如仙境,最引人瞩目的是湖心双眸紧阖的少年,那人一头黑色长发,皮肤苍白中透出不自然的妖异,即使如此也难掩他如梦似幻的精巧容貌,流丽的桃花眼尚未睁开便足够噬魂,睫毛在光点照映下漫出浮光掠影。
朝灯勉强将少年拉上岸,近了看,才发现他虽没有外伤,呼吸却十分微弱,显是命悬一线,他按照系统的指示咬破手腕,将流淌出来鲜血滴进少年唇里,原本冰白的双唇渐渐有了颜色,少年眼皮微动,一抹金色暗芒从中流过,下一个瞬间,他将朝灯压在地上,冰凉的舌尖轻舔后,他一口咬住了身下人白腻的脖颈。
血液极速流失的感觉令他不适地侧过头,碍于少年的身份和状况,朝灯没有反抗,隔了很长时间,感觉那人原本粗鲁的动作变得轻缓,乌黑双眸与璀璨至极的金色相对,朝灯推了推身上的少年。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对方比起先前长大了些。
“小哥哥,你是谁?”
清澈又软糯的声音令他心里稍微一松,对方眼里完完全全映着他的样子,那双专注的瞳眸犹如正被冶炼的液态黄金。
“哥哥来救你啊~”
黑发红衣的美人避开他的问题,唇角翘起的弧度格外柔软,少年见状也不深究,只是再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眸色不易察觉地一深。
[这样可以了吗?]
[他的生命特征很不稳定,随时可能死亡。]
[……]
“小哥哥,我叫花灵犀,”那人眨了眨眼:“你叫什么?”
“朝灯。”
说出口的瞬间感觉心脏处像是被上了看不见的枷锁,对面的人弯了弯眼,少年软绵绵的嗓音在耳畔细细呢喃。
“是真名呢,”花灵犀说着,手指自他的心脏处划至先前被自己咬过的脖颈,伴随他的动作,原本深深的伤口快速愈合:“刚刚给哥哥下了契约,如果反抗我……”
“……”
我日。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不过哥哥生得这般好看,心脏爆掉……我不太忍心,”那少年仰起脸,天真中透着残忍:“乖乖的,我保证不伤害你。”
“……”
“你身上有令人恶心的气息,”花灵犀说着,示意他蹲下来,手指抚上他的额头:“有人在跟踪你……这种感觉…哈……”
那少年的金瞳越来越亮,一阵轻微的刺痛后,一阵白烟被他捏在手里,刹那间灭为灰烬。
“越宫主留下的东西……”
花灵犀又舔了舔唇,眸底划过丝藏得极深的厌恶,心脏处传来钻心刻骨的疼痛,朝灯顺着少年的力道弯下腰,冰凉的手指搭上他的肩膀,少年的唇覆在先前的伤处。
妈的。
老子要演了。
“别……”
那受制于他的美人目光闪烁,显然是先前疼怕了,白藕似的双臂环上他的腰,感觉自己忽然被人抱住,原本神色冰冷的少年愣了愣。
“我好痛……一会儿给你喝好不好?”朝灯维持着半蹲的姿势,将头埋在少年肩上,声音拖出温顺的调子:“冷…我就抱一会儿,别推开我……”
他柔软的吐息落在少年肩侧,一张稠丽的面容艳若桃李。思及对一般人而言,极寒之地下近千米的黄金湖泊所在处的确冷得足以夺去性命,少年的手探向他的丹田,察觉到那儿的异况,他脸色变了变。
“你被人废了灵根?”
“是。”
那人似乎冷得微微颤抖,只有这少年是唯一的热源,披散在背后的黑发若蜿蜒流水,见这样一个祸国殃民的美人恨不得整个埋在自己怀里,少年又好气又好笑,手上却同时燃起了金黄的魂火。
“别蹭了。”
朝灯看了看他,不太情愿地探出头,或许是蹲得久了,他索性坐在地上揽住少年,娇嫩的双唇微张,他小声道:“我不蹭你,你别推开我。”
“小哥哥就这般喜欢我?”
那妖里妖气的少年挑了挑眉,戏谑的目光酝酿在那双颜色罕见的桃花眼中,显得格外多情。
朝灯不语,眼睛却匆匆瞟到了别处,在那金色魂火照映下更显皮肤细致如瓷。
花灵犀。
这个名字……
他微微睁大眼睛,如果没记错,曾经纵横三界、祸乱四方的魔尊……便是叫这个名字。
那魔头百年前被越长歌斩于剑下,刚从伏仙大会上获得大胜、单脚踏入洞虚期的夜悬宫少宫主,便是在那一役后彻底从老宫主手里接过了整个夜悬,以强悍得不正常的实力成为了正道领袖。
如果眼前这个少年模样的魔修,真是本该死于大美人手里的嗜血魔尊……
朝灯眼眸半阖,手指试探性地凑近金色的魂火,似乎感觉到了温暖,他情不自禁带出淡淡的笑容。
旁边注视着他的少年双眸略微失神,直到耳畔听见那人甜得能拉出丝的嗓音。
“谢谢,”他顿了顿:“可以叫灵犀吗?”
[爱意值两颗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