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记住完美世界网,如果被/浏/览/器/强/制进入它们的阅/读/模/式了,阅读体/验极/差请退出转/码阅读.
海岸的冷风酝有丝缕腥咸,远处跳跃篝火在黑夜清晰,恍惚中能听见奥里奥拉明朗的笑声,朝灯无意中退了一步,他对上面前人璀璨若星的狼眼。
“听课比我认真多了。”
“……”凯撒忍不住速度极快地勾了勾唇:“小朋友,你真难追。”
朝灯从地上捡起空掉的啤酒桶,他转移了话题:“莉莉丝说你们的名字都是自己取的,你的也是吗?”
“有人告诉我这个名字有革命的含义,”凯撒答道:“是他取的。”
“谁这么有文化,一般不都是大帝?”
狼眸的男人没有回答朝灯随口的提问,凯撒看了看天色,示意他一起回去。
“要下雨了。”
凯撒轻声道。
果不其然,十分钟之内暴雨降临在这片海岸,黑暗中势头惊人的夜雨冲刷天地,正在烧烤的异能者反应过来接二连三往基地跑,朝灯看见一名火系异能者试图将浇在自己头上的大雨变成无害的水蒸气,可惜他差点儿烧焦眉毛,奥里奥拉速度最快,她站在淋不到雨的安全区域对所有人招手,雨水淋花了她精致的眼妆,凯撒回头看他。
“抱一抱?我们冲过去。”
“好啊。”
朝灯爽快地勾上他的肩膀,后者动作娴熟地搂紧黑发黑眼的年轻人,比起奔跑,那更像是魔幻电影里才有的瞬间移动,待朝灯回过神来,他们已经站在了基地外,红发大美女对着他和凯撒吹了个轻佻的口哨,淋过暴雨的衣裳令她修长玲珑的身体展露无遗。
他被凯撒领去了对方旁边的房间,关上门后,他脱光衣服进了浴室,温热水流顺着朝灯的侧脸不断下滑,落地镜中他自己的身影在水雾里氤氲,朝灯缓慢垂下眸。
对方在这个夜晚告诉他的一切太过匪夷所思。比起最开始什么都不愿明说,凯撒的态度在情绪碎片回来后的确有了很大改变,他几乎把所有事都告诉了自己。沐浴乳的香味融化在水汽里,朝灯从浴室出来后躺在了床上。
他和对方的初遇始于一场意外,那实在是很久以前的记忆了,距离认识凯撒到现在已不知过了多少时日,真正的现实对他而言反倒更像幻梦,他死时似乎才上大二,和同学一起去泰国旅游,经过香港时,他搭乘的飞机因燃料过载在海上持续盘旋,印象中那列飞机里有着祈祷的穆斯林信徒,平时和他嬉笑打闹的男生双手颤抖地拿手机录制遗言。再往前一点,他和所有人一样为高考奋斗,高中学校每次大考时放满一走廊的书本资料成了最坚固的记忆,除去妈妈和琳琅,他的人生并没有什么特别反常的地方,他妈妈在清醒后选择了自杀,可自从他念中学住校,不正常的家庭给予的影响便越来越薄弱,就连琳琅最终也只成了脑海里一块小小的黑暗阴影。
超级计算器给出的99.99%是凯撒找上他的直接原因,飞机下坠的一霎那,时间似乎遭到了冻结,脑海里丝绒般华美的嗓音告诉他,如果完成任务,就给他第二次生命。
所以……为什么他和凯撒会有那么高的、近乎于奇迹的契合率?
夜晚雨势滂沱,滴滴雨声入梦,竖日醒来时,面前满是红血的美丽面容惊得朝灯差点踹过去,琳琅总喜欢在他熟睡后往他身边凑,早晨刚清醒便看见这样一张倾国倾城的小脸目不转睛凝望自己的确很棒,前提是忽略她的骷髅架子,有谁在这时敲了敲门,得到朝灯应声后,凯撒从外将房门拉开。
“早啊。”
“早。”
朝灯轻轻把女孩从自己身上推开,可她却怎样都不肯下去,靠在门边的男人饶有兴趣看着他俩的一举一动,半晌后,凯撒才开口。
“琳琅好像是三星半的意识兽?”
“啊?是……”
想起狩猎战结束时他给琳琅做的测试,的确是三星半,通常距离满星相差半星的意识兽都有很大的成长空间,他当时还期待过琳琅会不会在哪天成为四星。
“我应该可以帮她升到四星,”他瞟了琳琅一眼:“要不要试试?”
女孩沾有血色的黑发垂落在地,她坐在床边,属于骷髅的那一半伸出手来握住朝灯五指,后者看着自己的意识兽没有什么表情的脸,有些纠结地回望凯撒。
“这样真的有用?”
感觉什么都没发生啊。
“我的意识兽拥有精神方面的异能,它能入侵到异能者的识海,从中得到自己需要的信息,之前能成为你脑子里的系统也是因为这个,”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我们的识海已经连在一起了,等我帮你疏导一遍,琳琅应该就……嗯?”
凯撒略略扬眉。
属于朝灯的识海像是逐渐刮起风暴的湖泊,对方的精神世界从每一个角落渐成混沌,明白这种突如其来的失控感意味着精神暴走,凯撒尽可能安抚着对方的识海,却不料那里的空洞越来越大,就像有什么东西即将喷薄而出——
“呃!”
朝灯的瞳孔在一瞬间缩聚又放大,视野里所有景物都被调高了好几个亮度,没等他反应过来,识海中倏忽传来的剧痛令他不由自主闭上眼睛,朦胧中似乎有什么人在说话,对方的语气里透出难得的焦急,音量却越来越微弱。
他睁开眼。
沸腾人群几乎要将他淹没,窈窕的举牌女郎衣着暴露,她白得像牛乳一样的光滑双臂高高举起,举起的电子牌上印有颜色鲜明的数字。
58799号。
……又回到塔了?
“白长那么大的个子!居然死在毛头小子的手里!”站在朝灯身旁的男人不觉咒骂:“白白浪费我一千点积分。”
“你别说,这样越级打人的异能者可当真不多见。”
他旁边的瘦得跟骷髅一样的异能者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毫无疑问,骷髅男是这场豪赌的胜利者,先前咒骂的男人懊火地看了他一眼:“你看清那小鬼的意识兽了吗?邪门得紧,这是第二个和他战斗时一动不动的异能者了,40000号虽然不是什么大牛,但也不至于成被小鬼吓呆的弱鸡啊。小杂种该不会是精神系吧?”
“谁知道呢,哥们儿,”骷髅男心不在焉:“我只知道今晚我能躺在提娜那对大胸里。”
“他娘的,机器你都睡得下去。”
朝灯不觉踮起脚看他们讨论的对象,幸亏他个子高,隔着重重人群,也能勉强看清男人口中的小杂种,那是个瘦削苍白的少年,色彩黯淡的头发、满身鲜血和疤痕,明明他痛苦得快要站不起来,走路时都跌跌撞撞,一双眼睛孤高得像是桀骜不驯的狼,朝灯微愣后快步从人群中离开。
“不好意思,麻烦让一——”
被他推开的男人面露不耐,在看见朝灯的脸时,眼里却不由得滋长出贪婪,察觉到男人拉住了自己的手,身体也慢慢覆盖上来,还没等朝灯下令,漂浮在他头顶的琳琅便迅速扭断了男人的手腕。
那个眼神对他而言再熟悉不过,曾经他穿梭时空、置身于凯撒构建的精神世界时,凯撒赋予他的能力让他疯狂吸引任何人,刚才举止反常的异能者无疑证明这种能力又回到了他的身上,在引起更大的骚动前,朝灯埋下头尽可能快步离开了人群中心。
怎么回事,为什么这种能力又回来了?
他边观察四周边走往人迹稀少的地区,从暗巷子里走出来的少年恰好和他正面相逢,意识到周围只有他们两个人,少年灰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幽光,锋利尖刃刺入森森白骨,琳琅闪身至朝灯前面替他挡下了突如其来的袭击。
“……”
我日。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打打杀杀吗。
半人半骷髅的意识兽将少年一下甩在墙上,大滩大滩鲜血从少年体内涌出,他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看向朝灯的眼里却满是不加掩饰的暴戾杀意。
“琳琅,”朝灯叫住了还想攻击对方的意识兽:“走了。”
骷髅女孩歪歪头,原本快要碰触到少年喉咙的锋利白骨骤然停顿,她随意地撩了撩垂到自己胸前的长发,迈步跟上朝灯。
如果没看错,这个小孩应该就是刚才在比赛台上战斗的异能者,估计先前已经伤得很严重才会避人耳目走小道出来,却不曾想这么偏僻的地方都能遇见人……就算这样一上来就打防备意识也超级重啊!
不过琳琅那一下好像把他伤得很严重,说不定原本死不了,这一下就会……
呃……
朝灯停下脚,犹豫片刻后,他转身走向了墙边意识不清的少年,察觉到有人过来,原本半阖下的狼眸忽然睁开,少年色泽剔透的灰蓝眸子里满是朝灯的倒影。
长得还挺好看,有点像凯撒大流氓,眼睛特别像。
“你……”
他刚开口,识海里便传来一阵微弱的疼痛,少年见他除了怔愣刹那后再无其他反应,啧了声便认命地闭上眼。
精神系?
脑海里的疼痛还在持续,虽不严重,却毫无疑问来自于少年的异能,伤到这种程度还有警觉和实力攻击他,可想而知面前的少年原本强悍到何种地步。白痴凯撒说要给琳琅提升星级,却莫名其妙把他扔进了这个类似塔的地方,他现在对操纵琳琅还不甚熟练,那种疯狂吸引人爱慕的能力却回来了,如果真的发生什么意外……
看着面前昏昏沉沉的少年,朝灯若有所思挑了挑眉。
先抱个大腿算了。
把大腿养好了,再说之后的事。
“小朋友,”朝灯笑眯眯地蹲了下来,乌墨般的眸子里蕴出笑意:“要不要哥哥救你呀?”
“……”
“你不说话就是答应啦,”他试探性地去碰少年的手,果然,对方连移动的能力都没有,朝灯趁火打劫,伸手去摸少年身上可能藏有积分卡的地方,那上面会有房间号,他对后者投来的狠辣目光视而不见:“别生气别生气。”
脑海里又传来一阵轻微疼痛,朝灯耸耸肩故意戳了戳少年的伤处:“我没房间,不借你房间我们都要睡大街了。”
“……7023。”
微不可查的嗓音于耳边响起,对方似乎胸腔都受了伤,朝灯听罢默不作声勾了勾唇。
等少年再睁眼时,熟悉的天花板令他难得有了一丝安全感,清凉药物证明身上的伤口大部分都得到了处理,他没睁眼,但他能完全听见房间里另一个人的说话声,对方到现在还没对自己动手令少年略微放下了戒备,他似乎正在和他的意识兽交流,昏迷前的印象里,那只意识兽居然拥有名字。
“琳琅,他真的不会死吗?”
意识兽似乎摇了摇头,声音的主人继续道。
“可是他都昏迷两天了,我记得人不喝水三天会死……”朝灯苦恼地抓了抓头发:“要灌水吗。”
“……”
意识兽示意他看床上。
“啊,你醒啦,”朝灯走到床边,少年灰蓝的眼睛正沉默地望向自己,其中的警惕令他不由得笑笑:“我用了一下你的医药箱,”他指了指房间的角落:“你晕了两天两夜,我把你从比赛场搬到了居住区,还给你上了药。”
“……所以?”
少年的声音有些沙哑,破损声带令他的音色呈现出一种不伦不类的金属质感。
“记住我的大恩大德,”朝灯非常不要脸:“快点好起来吧,让我抱大腿。”
“……你的意识兽,有名字。”少年表情淡淡的:“违法了。”
“我也有名字,”他凑近了床边的少年,把这小孩拖回来上药过程中洗净对方全身的血和灰时,朝灯意外发现他长得很不错。准确来说,是相当不错,白金色短碎发、灰蓝的眸,鼻梁又挺又直,嘴唇虽薄,唇型却好看得不得了:“我叫朝灯。”
“……”
这样的发色和瞳色,精神系的异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用不了言灵,但是——
“你要不要名字,我给你取吧?”
“……”
“叫凯撒?”见他不说话,朝灯道:“凯撒大帝,很帅。”
“……”
“这个名字有革命的含义。”
现学现卖,乱吹。
他还是一言不发。
“小朋友,”朝灯忍不住揉了揉小孩的头,就像这个人长大后常对自己做的那样:“你还是不满意吗,要不叫奥巴马?巴拿马?大狗狗?汪汪汪?”
“凯撒,”面前的少年打断了他:“我要这个名字。”
他说的是要。
不是想要,也没有询问,明明一开始比谁都清楚机器人制定的规则,却还是会选择反抗,大概在这个少年的成长历程中,他比谁都清楚地感受到了那种畸形的约束,机器人从人类身上剥夺了人性,第一步为夺取姓名,然后才能抹杀存在。
凯撒会找到他、超级计算器显示他们有那么高的契合率,是因为他们早便在这个莫名其妙的现状里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