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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有一座山,因为盛产红土青灰等八种矿产而得名,它就是八宝山。
在八宝山上建公墓,安葬共和国的开国元勋和高官将领这些为华夏做出突出贡献的伟人而闻名于世,有“刚中南海”一说。而根据逝者在党和政府中担任职务高低和贡献大小,在墓穴的规格、安葬的地点也有所不同。
燕天楠的逝世成为北京继钓鱼台风波、天上人间俱乐部事件以来的又一大新闻。
八宝山,人流涌动,北京政治圈的全部核心几乎都悉数到达。
送花圈的有中央军委、国务院、国防部、中国人民解放军各总部、各军种、国防部各部位、军事科学院、中共北京市委等,由中央军委主席主持追悼会,由有国务院总理致悼词,本来以燕天楠中将中央军委办公室的身份无法拥有这种规格的待遇,但燕家的地位决定了他的最终待遇。
八宝山下,一辆普通牌照的奥迪A6显得十分刺眼,一个男人靠着车门低下头点燃一根中南海,懒散而倦怠,深深吸了一口,眯起眼睛望着山上的方向,应该结束了吧。
他就是在等杨凝冰的叶河图,虽然说杨家和燕家素来不合,但这次杨望真打电话给杨凝冰要她到场,军人就是如此,在这种时候依然能够抛开家族恩怨,其实道不同不相为谋并不意味着双方就是一正一邪一好一坏。
这个时候从对面走来一对气质出众的中年夫妇,身后还跟着一个颇有那位中年男人风采的青年,眉宇间傲气十足。
从他们的军衔来说那男人是少将,而女人竟然也是中校!
猛然见到叶河图。那穿着军装地成熟女人错愕地捂住嘴巴,似乎怕自己喊出来。
神情复杂,竟再也走不出一步。
叶河图丝毫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只是望着那个方向。他要等杨凝冰,其他的都不重要。
“河图?”那女人怯生生道。
叶河图转头淡然看着这个惊喜的女人,皱眉,当年在北京,女人实在太多,他记不住。
“傅妙淑,当年在中央党校专门研究你的那三篇文章,为此跟踪过你,在紫禁城风波中你还救过我,我现在是国防大学任教。你呢?”那女人宛若恋爱中地小女人容光焕发,而她身旁的男人则隐有不悦,那个眼高于顶的青年更是一阵阴沉。
“嗯。好像是。”叶河图仍然夹着那根中南海,神色平淡。
“蒋虎生,38集团军副军长。”那名中年男子伸出手,海归派的他显然对当年的紫禁城风波没有太多深刻印象,更不知道眼前的男人就是那起风波的主角。或者20年的时间,确实让很多无关紧要的旁观者都忘了。
“哦。”叶河图淡然道,仍然没有动静。只是抽烟。
“你算什么东西?”那青年见有人敢这么对待他父母,在北京就没有吃过亏的他忍不住吼道。
啪!
傅妙淑给了自己儿子一个巴掌,神色冷峻,此刻地她哪里有半点面对叶河图的小女人表情,就连中国王牌军的副军长蒋虎生都不敢发话,显然在这个家庭中傅妙淑才是真正地核心,潜台词也可以表明傅妙淑的家庭背景要比蒋虎生更深更复杂。
“年轻人傲一点,狂一点,是好事情。”叶河图微笑道。只是并不带有太多感情,显得冰冷生疏。
“夜郎自大而已,自以为在北京能横着走了。”傅妙淑摇头笑道,说到傲和狂,她知道任何人在这个男人面前都是班门弄斧。不过听说钓鱼台风波的主角就是他儿子,如此看来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回头再看自己的儿子,似乎真的不成气候。
被傅妙淑冷冽眼神瞪了一眼地青年只能忍气吞声,再看向叶河图有了种敬畏。
“虎生,河图的妻子就是来北京中央党校进修的杨省长。”傅妙淑巧妙暗示道,她知道这个老公虽然才华不俗,但就是太傲,在北京如果不是像燕家赵家那样有资本,傲了多半没有好下场,所以混到今天地“万岁军”副军长已经算是很有运气。
对官场极为迟钝的蒋虎生似乎还是没有抓到要领,被叶河图冷落一次的他拉不下脸。
暗骂朽木不可雕的傅妙淑再把名片递给叶河图并且向他要了联系方式后才告辞。
“不就是一个副省长吗,值得你那么重视?杨家在地方上确实有点势力,可在北京,那可是没有任何能说上话的角色,我们跟他们井水不犯河水的,妙淑,你那么紧张干什么?”对傅妙淑过分兴奋有点不满的蒋虎生回头看了看叶河图。
“你觉得我爸当初选你做女婿,因为什么?”傅妙淑冷笑道。
“能够继续往上爬吧。”蒋虎生直接道,一个人最关键的不在乎你现在处于什么位置,而在乎你是不是潜力股,能不能继续发展。
“那你觉得杨家比我们傅家要强多少?十倍,还是一百倍?”傅妙淑伸手就想继续打那个不争气的儿子,那傲气青年似乎很怕傅妙淑,赶紧逃开。傅妙淑叹了口气再问道:“你觉得赵师道中将如何?”
“我们这一代人来说赵中将才是真正的太子。”蒋虎生摸了摸下巴道,带着由衷的尊敬。
“要知道当初赵师道和这个男人都在追求杨凝冰,但是杨望真却选择了他,也就是叶河图,这说明了什么?!”
傅妙淑恨铁不成钢道,这对父子,还真是榆木疙瘩脑袋,带着一股复杂的情感,“当年紫禁城风波发生的时候你还在国外,所以不知道这个男人有多强大,当年的太子党如果不是叶河图痛下杀手,今天恐怕也不会有所谓的共青团派系了。”
“痛下杀手?”蒋虎生父子惊呼道。
“死了7个,伤了近百人,而这还仅仅是紫禁城风波的一部分而已,这一切,都被国家强制压下去,其中的内幕都被列为永远不可以打开的绝密档案!我也只是因为恰好身处其中而了解到一点点,真正知道内幕的人多半已经永远从北京政治圈消失了。”傅妙淑神往道,在中国,发生这种事情几乎就是奇迹中的奇迹。
傅妙淑不理会瞠目结舌的父子,喃喃道:“我能预感到这个叶无道会闹出更大的事情,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我见到蔡咏颜了。”杨凝冰坐上车后揉了揉太阳穴道。
“嗯”叶河图应了一声,蔡咏颜这个女人是个聪明的政客,对待情感也很理智,叶河图很欣赏她这一点,当年在北京为他寻死觅活的女人他见得太多了,都有点视觉疲劳。
“她女儿燕清舞确实相当优秀坚强这样的好女孩我都觉得无道有点配不上,都说自己的父母看自己的子女总是最优秀的可我为什么总是觉得无道还是个孩子呢!”杨凝冰苦笑道。“因为你想要保护他。”叶河图柔声道,开车离开八宝山。
“现在很多人都拿现在的无道跟当年的你比较。”杨凝冰闭上眼睛疲倦道。
“现在虽然未必有我当年的高度,但他是那种遇强则强的人,再过几年,这块和氏璧就可以雕琢完成了,超越我是迟早的事情。其实,凝冰,你有没有觉得看不透儿子,如果不是有次琉璃提醒我,我也觉得看透了儿子,但是后来觉得或许我错了。”叶河图开车很缓,这和一个人的心境有关,叶无道终究是个只过了四分之一个人生的人,再韬光养晦都会有激情四射的锋芒。
“你也看不透?”杨凝冰笑道。
“嗯,看不透。”叶河图认真道。
“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不是庸人,也不是甘于平静的凡人,很早就知道了。”杨凝冰仍然闭着眼睛。
叶河图仍然凝视前方,小心开车,即使他能够像叶无道那样轻而易举飙到极限,但他有了牵挂,就像一把剑折天下的兵器,有了剑鞘,从此尘封。
“其实我又不是傻瓜,又怎么会不知道能够让京城太子党几乎崩溃的你,不可能是个简单的纨绔子弟,又怎么会不知道能够让北京那么多女人疯狂追求并且无怨无悔的你,不可能是个简单的花花公子,我父亲那样刚正的人,又怎么可能仅仅因为利益而选择你呢?赵师道这样骄傲的人,又怎么可能仅仅因为你的背景而尊敬你呢?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不愿意相信你是那样的人。”杨凝冰苦涩道。
“不知道,没有关系的。”
叶河图伸出手似乎想要抚摸杨凝冰的脸颊,但随即收回那只手。
不知道,那就留到下辈子。
都说这辈子两个人,要欠对方一点东西,才能在下辈子继续做夫妻。
欠得越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