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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着茶杯的南宫风华纤手微微颤抖,茶水差点洒出来,胜利天平似乎很黑色幽默地突然朝叶无道这方倾斜。
“好的。”叶无道柔声道。
温沁清的干爹。
叶无道有种被命运摆了一道的自嘲,胜利女神似乎在渐渐远离他的时刻不忘回眸一笑。
叶无道和琉璃被陶然强留在温家吃午饭,南宫风华不冷不热,始终跟叶无道保持一段界限分明的距离,温沁清倒不反感叶无道做她的干爹,只顾着跟琉璃套近乎,跟小跟屁虫一般粘在琉璃身边,她带着琉璃参观这参观那,最后还扬言要带琉璃去中南海玩。
温洪钧在吃完饭的时候提议跟叶无道出去走走,叶无道知道这个时候才是正题的序幕,陪这位北京城真正能够上得了台面却不显山不露水的温家公子哥走在小区里,走到离别墅较远的地方,温洪钧有点不好意思道:“叶老弟,有没有烟?在家里老婆管得紧,没法子啊。”
叶无道笑着递给他一根烟,道:“温老哥跟嫂子很般配。”
温洪钧抽扣眼,缓缓吐出一个烟圈,摸了摸下巴,有点陶醉道:“她啊啥都好,就是这点不好,不让我抽烟。”他突然拍了拍叶无道的肩膀,眼神玩味道:“我经常听沁清说扮猪吃老虎,后来仔细一想,才知道早就有‘装傻佯懵,司马懿诈病赚曹爽。扮猪吃虎,蔡松坡戏瞒袁世凯’这个说法。确实有趣,叶老弟,你对此想必也是深有体会吧?”
叶无道尴尬地不说话,心想你这厮比我更懂扮猪吃老虎吧。
“所谓扮猪应该就是孙子所说的藏于九地之下,而吃虎便是动于九天之上了。”温洪钧哈哈笑道,显然是对自己的心得很满意。
“这话,酸。”叶无道不客气道。
“酸。确实很酸。”温洪钧也不恼怒,反而颇为高兴,摊开手无奈道:“我这还不是跟老师学地。”
见叶无道不解,温洪钧悄悄道:“我可是韩老的关门弟子,当然,我也是韩韵的追求者之一,就为这事,你嫂子可没少给我脸色看。”
“为什么让我做沁清的干爹?”叶无道开门见山道。
“投资。”温洪钧抽烟很快,又向叶无道要了根烟,淡然道:“我是个商人。只不过眼光比一般人好点罢了。”
“我觉得你倒更像是个赌徒。”叶无道看看烟盒,还剩两根。
“老子推崇大巧若拙,孔子也说大智若愚,无非是指顺大势而成器,容貌盛德却不露锋芒。我在这北京也有些年数了,什么样的高官没见过,什么样的公子哥没接触过,可这能做到扮猪吃老虎而尚且能够留有狡兔三窟的,屈指可数啊。不妨跟你说实话,韩老前几天找过我。他老人家的脾气我是知道的,还是第一次为了一个人跟我谈了一个下午,叶老弟啊,我对你可是佩服的紧。”温洪钧哈哈大笑。没有半点城府,或者说到了他这个层次,虚伪倒落了下乘。
“别指望这么说我就会把剩下的两根烟分你一根。”叶无道微笑道,依然是一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模样。
“你真是个……”
憋了半天的温洪钧最后笑道,“真是个妙人。”
最后叶无道还是给了他一根烟,温洪钧乐滋滋接过烟,收敛玩笑神情,沉声道:“有机会。我让你见见我爸。”
叶无道抽烟的手一僵,不过瞬间恢复如常。
中国人多,所以官员也多,高官也相对较多,可能进了政治局常委的。也就十来个人。
这些人才是真真正正站在中国权力金字塔顶峰的上位者。
好不容易摆脱温沁清的死缠烂打叶无道带着赫连琉璃离开小区,直奔观唐中式别墅区。观唐地别墅动辄破千万,可内行人都清楚位于观唐风水最佳的西南角那幢典雅别墅才是真正的天价别墅,颇有小桥流水人家的意境,如今这个社会谈古典论避世,那都是要大把大把钞票的。
这幢别墅占地格外恢宏,几乎有观唐其他别墅的两倍,而且必须由一条紫竹幽径穿过,别墅的院子中载满花草,不少松柏盆景都苍劲古朴,显然不是凡品。最有意思的是这院子并不像一般别墅那样由水泥墙或者铁栅栏围起来,而是学着古人用藤条作隔离物,竟有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味道。
叶无道正要去推木门的时候,身后传来冷酷的声音,“先生,私人住所,请不要随意进入。”
“我找赫连兰陵。”
叶无道头也不转,推开木门。
顿时两名保镖模样的壮汉拦在叶无道眼前,神色不善,抱着小琉璃的叶无道正眼都懒得瞧这两尊貌似凶神恶煞地废物,随意道:“就是不知道赫连鲸绥这个老不死的在不在这里,我知道赫连家祖宗祠堂在山西晋明城,不过如今总有个人坐镇北京吧。”
一个原本蹲在地上修剪盆景的老人缓缓站起来,盯着叶无道,沙哑道:“不管你是谁,给我出去。”
那两名保镖见主子下了逐客令,对叶无道也不客气,上前一步准备把叶无道推出去。
叶无道肩头缓缓滑过一个弧度,然后猛然回拉,咔嚓!那个想要把叶无道推攘出去的保镖一只手硬生生被叶无道这看似漫不经心地一个动作击碎腕骨,另一名保镖见机不妙,一记侧摆腿就击向叶无道的脖子,若击中的话普通人铁定非死即残,叶无道只是伸出手,任由那一腿踢中他的手臂,然后一推,那保镖便被甩出去老远,撞翻不少盆景。
“好身手。”那老头也不诧异,只是眼神再没有方才的那种平淡。
一个能够喊出赫连鲸绥这个名字、并且轻松摆平两名保镖地年轻人,有资格进入院子。
“你若死了,就知道我的身手其实更好。”叶无道轻轻踏出一步。
叶无道字典中似乎没有尊老这一说法,强者,唯有强者,才能赢得他的尊重。
老人脸色剧变,那两名保镖护在他面前,如临大敌。
毫无征兆的,一道魁梧身影从别墅天台跃下,闪电般踹向叶无道。
够快,够狠,够猛。
嘭!
结结实实一击。
叶无道退后半步,他依然是若无其事地伸出手,挡住了这占尽天时地利的迅猛一腿。
半步,仅仅是半步。
偷袭地是名男子,一米九的个头,棱角分明地脸庞,伤疤纵横,异常魁梧的身躯却极为匀称,没有半点多余的肌肉。眼前青年的强悍显然出乎他意料,散发着一股子蛮横气息的他盯着叶无道,与那两个保镖形成掎角之势。
“最近传闻北方第一战将死于南方太子之手,原本我不信,现在我深信不疑。”赫连兰陵从别墅中走出来,斜靠着门口那只白玉狮子,那张比女人还要女人的脸保持极冷静的神情。
“小少爷。”
那老人应该是赫连家的老管家,见赫连兰陵走出别墅,用眼神提醒这位少爷,赫连兰陵摇摇头,嘴角噙着那抹微笑的风情足以令女人嫉妒到死。这个时候别墅中走出四五个人,两个中年人,一个年轻女孩,一个风华绝代的女人。
“叶家、杨家跟我们赫连家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你这算什么?”一个手腕上系着一块黑玉的高大男子皱眉道。他身边的另一个男子则尖嘴猴腮,第一眼瞧见十个有九个以为他是混迹市井的地痞流氓,身材矮小,跟佩玉男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那年轻女孩目不转睛地盯着叶无道瞧,那双干净的眸子让叶无道想起李淡月。
“这孩子叫琉璃。”
叶无道把小琉璃放下来,她望着这群男女,眼神坚毅而冷漠。
叶无道摸着她的脑袋,低头眼睛里满是怜惜,抬头已经是满眼的杀机,只是森寒笑意不减,缓缓道:“她姓赫连。”
“胡说八道!”原本眼睛偷偷瞄那绝美少妇丰满胸脯的矮小男子怒吼道。
“我是跟着我父亲姓赫连,而不是跟你们赫连家族姓赫连,若非如此,我宁可不要这被你们肮脏的姓。”赫连琉璃冰冷道。
“谁的私生女?”佩玉男子微微皱眉,他第一时间就想到这个叫赫连琉璃的孩子是不是家族哪个男人在外面拈花惹草的孽种,这种家丑虽然在随便哪个大家族都不罕见,但外扬的话终究影响不好,他在想是不是能够大事化小。
“反正这野种不是我的,我要是有这种杂种,一生出来我就掐死。”那矮小男子冷笑道。
赫连琉璃紧咬着嘴唇,渗出血丝,本能地去拉叶无道的手。
叶无道蹲下来,帮她把棉外套拢紧,不说话。
“琉璃不哭。”
小琉璃很听话地小声道,一如既往的倔强。
“嗯,琉璃最乖了,让琉璃的哭的,”叶无道眼神醉人温柔地站起身,喃喃道,“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