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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pd跟章铭这么一聊，效果立竿见影——作家们再度开始吐血赶工，原定的拍摄日程又双叒叕调整了。
主持团朝房门紧闭的房间频频投去视线，隐约能听见隔音良好的房间里传出的动静。
钟逸煜一脸恍惚：“我好像看到一股强大的怨念从门缝里飘了出来。”
端彦肃然起敬：“原来《奇异之旅》真是这么拍的。主持团在前面飞，拍摄计划在后面赶——我还以为之前的采访多少有点夸大。现在看来，那已经是过度谦虚后的形容了。”
这拍摄岂止是脱轨，简直是跳崖。
郑原灿也很感慨：“就严pd往死里极限压榨作家的德性，作家居然没跟他翻脸？”
余中乾倒不怎么意外：“这个拍摄团队合作了十多年了，与其说是同事，倒不如说同伴，其他事上闹归闹，正事上绝对不会扯自己人后腿。”
还在起步阶段的端彦对此十分羡慕：“怪不得严pd总能拍出好作品，好的团队、好的拍摄氛围，实在太重要了。”
见大家都很真情实感，钟逸煜欲言又止：“但这跟我们被赶出房间又有什么关系？”
郑原灿：“当然有关系。严pd要跟章铭讨论后续的拍摄重点，作家要重新梳理拍摄计划。我们要是留在那，不就等于提前剧透？”
钟逸煜不是不知道这些，但他更关注另一点：“但把我们赶出来之后，节目组没说我们接下来做什么。明天拍摄就结束了，咱们从昨天开始就在自由行动——这样下去，节目分量真能填满吗？”
余中乾思考了两秒，很快念头通达：“虽然没给我们安排任务，但节目组也没真把我们给忘了，摄影师不是在拍吗？”
那倒是，别管严pd跟作家在忙什么，主持团的跟拍摄像从没动摇过，主持团在哪，他们就在哪，什么都拍，绝不错过任何精彩画面。
郑原灿也道：“主要是这一季的主题跟上一季不一样。上一季咱们又是穷游又是跟节目组斗智斗勇，所以节目组的存在感强一点很正常。这一季聚焦的点是陆行的过去。这个主题，陆行天然占据大部分的节目分量，节目组的重心偏移很正常。至于我们嘛……要想有节目分量，只能自由发挥。”
钟逸煜支棱了起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抢节目分量？”
作为直播出身的新人，这些对端彦来说，相当遥远，所以他才更为好奇：“那要怎么抢分量？其他人不会有意见吗？”
在这一行摸爬滚打数十年的余中乾颇有心得：“只要确保你的表现足够出彩，pd舍不得剪，自然就能抢到分量。至于其他人会不会有意见——都到抢节目分量的地步了，谁还关心其他人有没有意见。”
见钟逸煜跟端彦一脸惊恐，郑原灿乐了：“当年的综艺拍摄比现在凶残多了，动不动就是下场撕逼，打了小的，来了老的，那叫一个热闹……”所以那个年代的前辈们能出头是真的手腕过人。
余中乾：“现在好多了，毕竟行业规范是一步步推进的，没有过去的铺垫，哪有现在这么全面的行业约束？”
郑原灿点头：“确实，动辄就是罚款入狱警告后，大家拍综艺的时候就温和多了，不折腾幺蛾子了。就算对节目分量有意见，也都老老实实的跟节目组沟通。”
余中乾：“不过，咱们节目的氛围特别好。有时候拍着拍着，我都忘记是在拍摄了，就跟真是出来旅游一样。”
郑原灿摸了摸下巴：“原因很简单。严pd拍节目不让经纪人跟，从接触开始就只有主持团跟节目组，经纪人压根没介入过。”
“其次，主持团一共四个人，两个新人，两个前辈，都是精挑细选的。余中乾跟严pd的关系摆在那，没有挑剔节目分量的必要。我该拿的奖都拿了，现在追求的是好的作品，至于节目分量，再怎么少也少不了我的。”
“而且我加入节目前，严pd就跟我沟通过。他找的不是能控场的主MC，而是不限制陆行还能在关键时候给陆行托底的主MC。那我就更没必要争了。”
“新人就更好说了，小钟虽然出道早，但上综艺比陆行晚，综艺发展上跟陆行没法比，天然弱势，没有计较节目分量的权利。”
“在这种情况下，陆行的优势就很大了。首先，陆行是拍《天才竞赛》出道的，严pd一手挖掘出来的综艺新人，跟严pd的情分不一般。其次，这节目是陆行出的点子，严pd完善的，说这节目是严pd为陆行拍的也不夸张。再加上《奇异之旅》第一季播出后的名场面都跟陆行有关，节目相关的好评一面倒全在夸陆行，陆行凭这部综艺拿下三大里两个电影节的最受欢迎综艺主持奖，都足够证明陆行跟《奇异之旅》是互相成就，而不是陆行单方面吸血。”
“这么一来，咱们节目气氛好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端彦听得目瞪口呆：“有权利争的不想争，有可能想争的没权利争，就是为了保障陆行的话语权？”
余中乾觉得端彦大惊小怪：“你真以为严pd会随便挑人录他的节目？既然他开拍前就已经打定主意，要让陆行自由发挥，那肯定得给他提供合适的环境，才能确保陆行的综艺感能发挥出来。当然，这只是开拍前的准备，大家会在节目中呈现出怎样的化学反应，还得看拍摄过程中的磨合。我猜严pd也没想到，拍摄氛围能这么轻松。”
压根没想那么多的钟逸煜在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后，也没想过争节目分量之类不切实际的念头——哪怕只讨论综艺感，他跟陆行也存在客观差距。
有些东西，不是说想争就能争到的，前提是能压得下陆行。
但主持团里要有人能压得下陆行，就不会发展到第一季还只是隐约用陆行串联整个节目，第二季直接把拍摄重心放在陆行身上了。
钟逸煜独自开朗：“因为拍节目的时候是陆哥控场，没有矛盾诞生的空间。星讯上不都那么说吗？世界上只有两种人，陆行的朋友跟不认识陆行的人。我觉得他们说的很有道理。”
端彦若有所思：“等会，我觉得这个场景有点眼熟，昨晚，在同样的位置，我们是不是也说着说着就夸起了陆行？”
余中乾恼羞成怒：“不许夸陆行了！说正事。”
钟逸煜：“正事……节目组没给我们安排任务，接下来自由活动？”
端彦拍拍屁股起身：“那我回去睡觉了。我今天早上三点才睡，一大早就被严pd叫起来了，现在困得很。而且我是观察员，不算主持人，节目分量本来就没我什么事。”
他丢下这句话就走人了，郑原灿第二个起身：“年纪大了，还是身体重要。我就不掺和了，我去补觉，你们爱干嘛干嘛。”
郑原灿毫无心理负担的回房睡觉了，余中乾跟钟逸煜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余中乾发出了邀请：“刚才摄像组组长不是说陆行去钓鱼了吗？咱们一起去凑个热闹？”
钟逸煜年纪轻，又有之前连轴转的巡回演唱会打底，虽然只睡了两个小时，仍然精力旺盛：“走，去看看陆哥钓上来的鱼到底有多大。”
金枪鱼大是真的大，渔船上挤也是真挤，人跟鱼同处一室，到处都是鱼蹦跶溅出的水。
余中乾他们还没来得及跟陆行打招呼，就被不认识的陌生人拽入了搬鱼行列中，不知怎么的，就成了忙碌人群中的一份子。
等他们从辛勤劳动中回过神来时，游轮已经抵达了目的地。
节目组就跟旅游团一样，带着乌泱泱的人群在海上建筑中转，节目画风瞬间从豪华游轮变成了垃圾回收处理站。
因为这里远离陆地，处理站自带员工宿舍，该有的生活设施都有，就是放眼望去，都是大海，看不到陆地也看不到人。
海上建筑面积有限，转悠两圈就逛完了，相比普普通通的宿舍，大部分人都对垃圾站更感兴趣。
虽然被称为垃圾站，但实际上这不是大部分人熟悉的垃圾站，而是可以在海面移动并进行垃圾回收和清理工作的大型机器。这个海上建筑本身就是一个大型机器，具有交通、住宿、生活、处理垃圾等多种功能，绝对算得上科技前沿的产物。
进到操作室后，凑热闹的人群中迸发出热闹的议论声，吸引了摄影师的注意，悄无声息的将镜头和收音器挪了过去。
戴着面具的年轻人在操作台上东摸摸西摸摸，突然拍了下手：“我想起来了，这就是小章子前两年非要我们多打点钱的那个提案。”
“两年前的提案？你还记得？”
对方将垃圾处理站的操作说明投影到空中，边看边道：“你不记得了？那可是我们近些年来往基金里打的最大的一笔钱了，小章子闹了好几天，磨得大家都不耐烦了，才同意往里投钱。”
有人无所谓的道：“那么点钱你记半天，不是我说你，兄弟一场，这么小气就说不过去了。反正给大同基金打钱是为了做慈善，我就从来不管那么多。”
有人大惊：“原来那叫大同基金？我一直以为它叫复仇者基金呢。什么时候改的名？怎么改了这么挫的名字？”
另一个人咳嗽了一声：“我记得好像是陆小神仙起的名。”
立马有人竖起大拇指：“不愧是陆小神仙，这名字取自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天下大同理念，充分表达了咱们新时代年轻人的社会责任感以及对于未来的追求。”
“靠，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丫阅读理解还能拿满分？”
“你懂什么，这叫境界。算了，你们这些俗人也就知道打钱，还得是陆小神仙跟我有共鸣。”
最先提起这个话茬的年轻人将操作说明书拉到某一行，指着它道：“看见这行字没有？读出来给大家伙听听。”
一旁的人逐字逐句的读道：“最后，热烈感谢陆行在这款‘天行健’V号海上垃圾回收处理器图纸上提出的修改建议和完善思路。”
“怪不得突然开始新项目了，原来是陆小神仙给的提案。”
“我说呢，咱们之前一直在深耕保护弱者领域的慈善行动，怎么突然一脚踩到环境保护上去了，果然是有原因的。”
“小章子人呢？这些事不是他在跟进吗？”
章铭在门口探头：“我忙着呢。喊我干嘛？”
等大家三言两语的提出问题后，章铭解释道：“就是因为凭陆行的名字，咱们能拿成本价，所以基金的重心才转移到了海上垃圾处理回收这边。你们以为这玩意光那么点钱就能造得出来？对了，说起这事，我刚想找你们聊聊呢，今年的款还没问你们拿呢，我做了个计划书，接下来的开支有点大……”
这话一出，到处都是恍然大悟的声音。
“我说这家伙怎么突然把大家叫到一起了，还用了陆小神仙拍综艺的噱头，合着是想找机会问我们要一笔大的。”
“你找何二了吗？我可听说了，何二那玩具工厂赚大发了。”
“你都什么时候的消息了？何二左手赚钱，右手拿去开发新玩具了，一边赚钱，一边亏钱，收支可平衡了。”
“何二赚钱不容易，去年还问伯父伯母要支援呢。”
陆行在操作室门口待了两秒，被三千只鸭子吵得不行，拔腿就走，压根不给众人拽住他的机会。
倒是严pd听了摄像的汇报，溜溜达达的跑去逮陆行了。
严pd：“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们不知道的？”
陆行扛着箱子，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看了他一眼，脚下不停，一边朝仓库走去，一边问道：“你又知道什么了？”
严pd看了眼陆行这个造型，又看了眼工作人员扛着大大小小的箱子、麻皮袋的壮观场景，有些疑惑：“你们扛的什么？”
“物资。”陆行边走边解释道：“垃圾处理站这边还没到能远程操纵的地步，必须得有人常年在这留守工作。所以得定期来送生活物资和处理站需要的工具。”
严pd一下就反应了过来：“你这朋友有点过分靠谱了，就一个出海游轮的安排，同时达到了好几个目的，节目组拍摄、拉投资、运物资、宣传大同基金……”
严pd看着陆行把东西运到仓库，又回去继续搬东西，又提起了一开始的话题：“你都忙成这样了，怎么有空设计什么图纸？”
陆行回忆了下：“那时候我还没进娱乐圈，不算特别忙。”
严pd：“那怎么跑去完善什么图纸了？总得有个接触的契机吧？”
陆行回忆了下：“我当时在研究所帮忙，刚好有个项目跟它有关，我就关注了下，给了点意见。”
严pd：“我捋一捋，研究所是从哪冒出来的？”
陆行有些奇怪：“我不是在东大上学吗？有教授推荐我去研究所实习，如果顺利的话，我去年本来提前毕业之后，就能进研究所上班了。”
严pd怀揣着一丝侥幸心理，问道：“这个研究所，是指东大的研究所？”
陆行随口道：“这你就别问了，保密单位。”
严pd：“那你为什么没去？实习不顺利？千万别跟我说，是因为你想追求梦想，所以拒绝了研究所的工作，跑来娱乐圈了。”
陆行才刚沉默两秒，严pd手已经举起来了，横眉立目，凶神恶煞，气势汹汹。
陆行脱口而出：“不是！我跟的那个研究项目暂时搁置了，所以我就空下来了。”
严pd放下手，不太理解：“暂时搁置？”
陆行：“外力原因，另外那几个领域还差点火候……这个不能细说，保密项目——这些都不能播，你让摄影师把摄影机关了，帮忙搬箱子去吧。”
严pd挥手，摄影师们关掉摄影机，加入忙碌的搬运队伍中，留下严pd跟陆行两个人边搬箱子边聊天。
严pd差不多理解了：“所以你还有另一份本职工作？进娱乐圈算副业？”
这要细说起来就有些复杂了，陆行想了想，循循善诱：“你有没有想过，全网无偶遇这种情况，要想光靠砸钱做到的话，有点困难。”
严pd嘴角抽了抽：“那我也不至于脑洞大到能猜出你还有另一份保密工作的地步。”说完，他正色道：“那你什么时候退圈？”
陆行不以为意：“还早着呢。”
严pd：“早什么早，你有这功夫多为国家做贡献不行吗？还是说，这个圈子里就差你这么个主持人了？”
陆行扔出杀手锏：“教授让我多跟人接触，调节一下。”当然，这指的是之前的陆行。
陆行明显不想多说，严pd也没深究：“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陆行笑了下：“我本来就不算常规的主持人和演员，我接综艺和电影都只看自己喜不喜欢。要想淡化存在感也很简单，只要减少工作量就行。眼下只是还没到这一步而已。”
“等项目重启之后，我再把重心转移过去也来得及……”
说道这时，陆行下意识的瞄了眼星光值，它一直在稳步增长，但始终没抵达终点，进度条漫长的让人很难不生出迫切感。
不过陆行也就看了一眼，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星光值不是他进入娱乐圈的原因，也不会成为他离开娱乐圈的阻碍，他看星光值，纯粹是因为进度条一直都在那，存在感太强。
“不过就算我开始工作了，也可以趁着休息的时候，来拍摄，”陆行的语气很轻松：“《奇异之旅》又不是只拍几季，我还等着拿金龙奖呢。”
严pd还是觉得神奇：“你怎么想的？放着好好的研究员不做，跑来参加《天才竞赛》，还真出道了？”
陆行不假思索的道：“拍综艺很有趣，那是跟我以往的世界完全不同的风景。社会用不同的岗位界定着人与人的身份，但对我而言，研究员跟主持人没什么区别。相比之下，我更喜欢主持人这个工作，喜欢跟pd、跟余哥一起拍节目。虽然拍节目很累，但精神上很放松。”
“喜欢就去做，这不是多糟糕的事，对吧？”陆行伸了个懒腰，秒切话题：“后面还有几个垃圾处理站要运送物资，现成的拍摄素材。”
见严pd没反应过来，他朝仓库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叫主持团来帮忙运送物资。章铭应该跟你说了，我们还有其他的项目再推进，第五天的拍摄内容可以聚焦在主持团帮忙这点上。”
严pd边联系主持团，边嘀咕：“娱乐圈虽然不缺主持人和演员，但像你这样千年难遇的类型，还真有点缺。当然，我不是让你把副业干成主业的意思，就是感慨一下，你懂的吧？”
陆行十分真挚的赞同这一点：“这世界上只有一个我，确实很让人遗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