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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云抬头,对青袍人所说,也来了兴趣。
而这,也是他不曾想过。这青袍人,竟然也是宗门出身。
自甘堕落?误入红尘?
林云目光看向这老鸨孙美人,喟然一叹。
青袍中年姓周,名不臣。
周不臣!
是道门一个分支,道行宗的弟子。
二十年前,道行总也是如日中天,有教无类,只要是一心求道的人都是照单全收。
而周不臣,正是其中之一。
都说大劫之后是大兴,一点都没有错。
二十年前,荒古禁地一战,天下道门,佛门,魔教,妖庭,在荒古禁地之中,为争夺一件天外的至宝,而爆发了猛烈的大战。
使得修行界,一度凋零。
而道行总,就是在那个时候崛起,据说开创此门的人,曾在当年有幸参与,并且侥幸活了下来,在那个凋零的年代,得以兴盛。
而道门玄宗,却是没有心思理会,便是他们在世间的代言人,也是任由其发展,用来制衡天地之间旁门左道,乃至邪魔妖道。
周不臣,便是在那个时候下山,甚至是以道行宗,亲传弟子的身份下山。
周不臣到底是修行有成的年轻人,心高气傲,不懂变通,甚至说有些偏执。
他行事全凭本心,若是深究起来,竟和如今的林云,有几分相似。
不过,他好在也是常年沐浴在道门之内,本心之中有自己的坚持。
故而,下山之后,倒是做了不少行善的事情。一时之间,方圆之地,修行界之中,周不臣之名,已经广为流传。
更甚至说,在世俗界之中,周不臣,已经成为人口中所传的侠。
他高傲,轻狂,放荡,为所欲为。
道行门的长老,也压制不住了周不臣崛起。在整个道行门内,声望甚至已经盖过了道行门的门主。
“你觉得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周不臣开口说道。
而他所闻的对象,自然就是林云。
林云的目光看向周不臣,这是一个故事,却也是一段人生。
他本以为一定是一场殊死的搏斗,但却没有想到,周不臣不曾出手,却给自己讲起了自己的往事。
“好事还是坏事?”
林云最终呢喃。这究竟是一种好事还是坏事,他分不清。从他内心的抉择上来看,修行之人,不再横尸应该如此吗?虽说周不臣有些偏颇,甚至是有些自我,但所有的行为都是行侠仗义,布善人间。
“种善因,得善果。”林云说道。
“哈哈哈,屁的善因善果!”周不臣疯狂大笑,看向林云,仿佛看向傻子一般。不过笑着笑着,他却又哭了起来。
“你可知道,我的修为如何?”周不臣问道。
“坐忘中期。”
“那你可知道我当年的修为如何?”他又问道。
林云一愣,当年的修为?难不成,周不臣的修为还倒退了不成?
周不臣眼光之中闪过一道阴狠,闪过一道愤恨,好像是这世间,都欠他的。
林云目不转睛,看着眼前的周不臣。
他整个人就好像被世界抛弃了一般落寞,甚至说,已经麻木,唯独在面对那老鸨,也就是孙美人的时候,才会柔情似水。
“早在二十年前,我的修为就已经是灵台巅峰!”周不臣冷冷说道。
而林云,在此刻也是猛然一震。
二十年前,就已经是灵台巅峰?
那如今,为何却是区区的坐忘中期?
一个坐忘中期,一个灵台巅峰,这中间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林云淡淡问道。
此刻他的心中,生出了一抹怜悯,他不知道在周不臣的身上,到底有什么样的故事。但唯一能够肯定的一点就是,断道之仇,对修行之人来说,非生死不能解。
正如东野出手对付普仁,所以他出手,将东野杀了。
周不臣的脸上陷入浓浓的挣扎之中,似乎是想要隐瞒曾经那段过往,不想将那事情说出来。
但是犹豫良久,看了看周美人,最后还是开口说道:“若是我说了,能否放过我们一命?”
林云沉默。他固然很想知道,在周不臣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对于他的要求,他心中却是不想答应。
若是放了他们,谁给这三名女子一个交代?谁给过往那些已经受到深深伤害的人,一个交代?
本心而论,周不臣的遭遇,他不清楚,也不知晓。但也猜测道,绝对很悲戚。
可若是自己心软,放过他们。谁又放过了这些悲情女子?
一念及此,林云的脸上充满坚决与默然,他不曾开口,周不臣却是已经知道了答案。
正此时,那已经被一脸眼泪,遮蔽了原本模样,哭得撕心裂肺的孙美人,更是悲戚。
只是不助的摇头。
那种表情,是一种无助,但无助之中,却是心疼,无比的心痛。
好像是在心疼,此时的周不臣的低声下气。
好像周不臣的叹息,就是其心中痛苦的根源。
“周大哥,不要求他。最是无情修行人,就算是和尚,也没有例外,这些年,我也够了,死了也好,也是一种解脱。”孙美人说道,目中含情。看着周不臣,充满了爱怜,而周不臣的目光之中,同样带着怜爱,还有一种不舍和愧疚。林云沉默,没有说话。
但张小胖却是不乐意了,此时的情况他已经看的透彻,这孙老鸨的依仗,就是眼前的周不臣。
什么坐忘灵台的他不懂,但却知道,眼前的周不臣,对林云忌惮。而且是极为忌惮,根本就是小兵见到了大将一般的感觉。
“林云啊,别听他们废话了。我看他们就是在拖延时间,等到柳家来了,事情就大了。”张小胖说道。
他虽然已经确定,林云就是修行的人,但柳家的权威,已经在他心中,达到了一种极为可怕的地步。说是令人发指,都不为过。
那是不容冒犯的存在。
“无知!”周不臣冷声说道。
对于胖子的话,他权当是一个笑话,反而将目光看向林云。
“小友,看你年纪,应该不大吧。”周不臣说道。
“十九岁!”
“哦,十九岁就已经有了这样的修为,当真不容易,比之当年的我,也是不遑多让。想来,应该也是出身名门大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