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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云听她如此说,心中也微微一悚,然而还来不及说话,便听季凌儿淡淡回答道:“好与不好,总是要荡涤乾坤,才能分正邪。”
他心中隐隐便是一冷,又听紫铃说道:“正邪之分,总要看看个人心境,但看看你们这些正道中人当下做的事情……啧。”
季凌儿神情古怪地看了一眼紫铃,仍是柔声道:“紫铃姑娘,不知道你师承何门何派,怎的对我们门派中的事情,这样熟悉?”
紫铃面色微微一哂,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却不答话,只往林云身后缩了缩。
林云挡驾道:“英雄莫问出处,紫铃知道些东西,原本也不足为奇,至于眼前,咱们还是快些进去,免得大家等得着急为妙。”
南海圣女见他如是说,不好驳他面子,只得点了点头,那狐疑目光倒是又在紫铃身上转了老大一圈,才绕开了去。
却说他几人进了屋里,早有先来的一些门派中人迎上来,一个个同南海圣女相寒暄,便似是故交一般,圣天机却坐在一旁,并不上前。紫铃在旁看着,目中阴晴不定,闪动着一片狡黠冷光。
林云见了,凑过去在她耳边低声道:“铃儿?怎么了?”
紫铃低声道:“都是些沽名钓誉之徒,我不耐烦跟他们呆着!呆子,我先走了!”
她说着,毫不犹豫地转身就出了门去,倒让林云也是好一阵的不知所措,众人场面正自尴尬,忽见门外又走进一个人来,面如敷粉,唇若涂朱,一身白衣,腰上还系着根青翠欲滴的竹笛,不是雪风吟,却又是何人?他站在门口,含笑向众人拱手道:“原来各位都早到了。”
林云见他,心中更不知怎的,升起一股微微的警惕来,当下还是笑着迎了上去,道:“不知雪兄驾到,有失远迎。”
雪风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脸上倏尔显出一丝笑意来。他淡淡问道:“林公子可是认为,在下是不会到你这地方来的?”
他这句话出口,林云面上表情便微微有了些变化,仿佛有些尴尬一般地勉强笑了笑,开口说道:“这话却是从何说起?”
雪风吟更不同他再多说,只一笑道:“在下此来,倒是的确有些事情,同阁下商量,不知道什么地方安静?”
他这么一说,圣天机便骤然向他看了过去。
“竟然是你?”圣天机蹙额,传音入密道,“你怎么来了?”
雪风吟微微一笑,目光中也流露出了几分冷意,道:“怎么,圣子来得,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便来不得了?”
圣天机当即冷然道:“你到这里来,究竟有什么目的?”
雪风吟满不在乎地微微一笑:“你到这里来,又有什么目的?”
“我的目的,和你有什么关系?”圣天机面上忽然流露出几分倨傲之意,冷声说道:“雪风吟,你们家族的驭妖术确实厉害,可终究不是正统,别以为有些本事,就能到本座面前撒野。”
雪风吟淡淡一笑,轻声道:“原本我还不确定,但现在看圣子这般表现,看来你我所为的,恐怕是同一件事吧?”
他二人这一通交锋,并无旁人听见,只是见他二人相对而立,神情间又都有些肃然,便不由得静了下来。
林云见状,目中显出几丝疑惑。
雪风吟见他面上表情,微微一笑,传音入密道:“若是在下没有猜错,后院还有人在等着公子吧?倘若在下所料不错,我们二人要同你说的,恐怕是同一件事。”
林云悚然一惊,向雪风吟目中望去,却见他面上一派坦然,并看不出什么其他迹象来,只是带着一丝明悟一般,隐隐又有些兽类的狡黠。他再向圣天机看了一眼,就见他脸上也同样是这么一副神情,便点了点头。
当下三人向众人一拱手,抬腿便向内堂走去。林云擦了一把额上的汗,不知怎的,竟一时之间有些心慌。
三人进了内堂,雪风吟便自顾自地在桌边坐下,饶有兴趣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上好的云片。”他啧啧称赞了一句,饮了一口,顿时露出一脸享受的表情来。
圣天机目光阴郁地盯着他,只等他给出一个答案,时雪风吟却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眼来看他,目光中带着一丝狡狯。
“圣子何须如此动怒?”他笑吟吟道,“你我来此的目的,难道不是一致的么?”
圣天机面色更冷几分,道:“你与我一样?一样什么?”
雪风吟略显狭长的眼目一瞬间眯了起来。
“自然是——”他说了三个字,便意有所指地稍稍停下,道,“大门外发生的事情,圣子可知道?”
“休要与我打机锋。”圣天机蹙额道,“雪风吟,你有什么目的,最好直接说出来,不要考验我的耐心!”
雪风吟啧啧地叹了一声,向圣天机看去,摇头道:“这事情说难不难,说简单也绝对不简单。前几天他们杀死的傀儡,突然又从土下面冒出来了,你猜猜看,这是谁的手笔?门外那个送礼的人,说是天府的,可他送来的,竟是要命的诅咒……你说,这又是谁的手笔?”
圣天机紧紧地盯着他,目光中暗含威胁之意,又听雪风吟道:“天子之死,咱们明眼人,谁看不出那根本就不是林云的手段能办到的?只是是谁动的手,咱们都没能看出来不是么?天子之死,虽对底下的人没什么影响,但你我这样的人,又怎能对此无动于衷?”
圣天机微微吐出一口气,道:“的确如此。”
他瞬间收敛起了身上方才那种过于警戒的力量,让自己平和下来,便又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
林云听到此处,心中却微微一动,暗道:“他方才这番话,明里是在说这都是天府的手笔,其中却像是有另一层暗指所在,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扑朔迷路了。”
他本想追问,又唯恐方才雪风吟所说是假,一时之间骑虎难下,端的是有些无奈。倒是雪风吟看了一眼圣天机,笑道:“林公子可是觉得我们二人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