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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滩上,十几个水手横七竖八地躺在沙滩上翻来覆去地呻吟着,几把刀剑散落在周围,而“丹·弗林”和女术士“丽达·西恩”和另一个女人一起站在一条船的下面,那个女人脸有恼意,在她旁边,巫师脸上的表情也并不是很好看。
就在林托船长走出来的时候,看到这个名叫丹·弗林的危险人物的右手抓着一个水手的手腕——被抓住的水手握着一把刀,本来准备砍掉巫师的脑袋,这是他对眼前的男人发动的第一次攻击,但是马上就被对方的反击所震慑住了,一起扑上去的十几个水手,几个呼吸间就被打翻在地,但是却连对方的一片衣角都没有沾到。
潘尼右手随意地一甩,这个人就享受到了巫师超越一般人类的怪力,整个身子腾云驾雾地飞起,重重地摔在柔软的沙滩上面,沙子钻进口鼻,他挣扎了几下,浑身的酸痛让他几欲晕厥。
“住手!”见到水手和这位神鬼莫测的人物起了冲突,林托船长大为惊恐,连忙喝止,跑到海滩上那位脸色不善的船长旁边,一脸紧张地看着不远处的巫师。
“劳烦阁下收束一下部下,我的妻子很怕生,不喜欢和别人接触。”
将周围的水手统统放倒在沙滩上,潘尼一行人走过林托船长旁边,话语中带刺地告诫一声,然后就走向了预定的扎营地点。
“奥图,究竟是怎么回事?”潘尼走远,林托目光在那些被打倒的水手上转了几圈,深吸了口气,转向一旁的同僚。
“我只是想试一试他……”面对林托的注视,名叫奥图的船长摸了摸鼻子,叫人把海滩上的手下都搀扶起来。
这位奥图船长并不十分相信这位巫师的能耐,也有心看看他的能力是否与狂妄相符,便故意派几个手下寻机挑衅,正巧与巫师同行的菲娜给了他们寻衅的借口,无论在什么地方,见色起意都是一种很容易引发矛盾的理由。
然而接近二十个水手在几个呼吸之间就被放倒在地,这样的身手确实足够让人震撼,这时这位奥图船长不再怀疑,这个看来有些狂妄的年轻人确实有其狂妄的本钱。
“蠢材……”林托手指微微颤抖。
“你怕什么?林托。”奥图船长转过头来,看起来对林托表现出的胆怯很是不屑:“他既然有求于我们,我们又何必卑躬屈膝?无论他有多可怕,不是么?”
林托瞪了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同僚一眼,转身愤愤地走了,而海滩边的水手也被抬走休养,从这时起,再没人敢对那位文质彬彬的丹·弗林先生无礼了。
应付了这些人的试探和挑衅,短暂安置下来的潘尼感到一丝疲倦,一个身怀绝技的投机商,以这个身份接触到了散塔林会,虽然是计划之中,但也与预想的有些出入,那就是这场斗争竟然牵扯到了谎言王子。
以他的奥术造诣,这些人自以为隐秘的讨论没能瞒过他的监听,他却没想到,在这些月海人的眼睛里,自己这个神秘的第三方人物,居然会被怀疑成希瑞克教会的奸细。
这确实让他不大不小地惊讶了一下,不过他却没有为自己洗刷避嫌的想法,这种时候多余的动作越多,越是容易让人瞎猜,现在他已经确立了身份,并拥有了一定的威慑力,已经足够了。
倚靠着暂时落脚的房舍的墙壁,周围布置好了隐秘的奥术暗哨,时刻帮他监视周围的风吹草动,做好了这些,巫师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你准备休息了?”菲娜将脸蛋从窗口转过来,面对着已经闭上眼睛的潘尼,通过高超奥术造诣赋予的超自然知觉,巫师能够察觉到她脸上的不悦表情:“这样都能睡得下去,我真该佩服你的神经粗大啊,外面好多双眼睛在盯着这里。”
“放心吧,除非他们中有力量能与我匹敌的高阶法师,否则再多的眼睛,也看不透外面的墙壁。”巫师打个呵欠:“有监视才正常,不然我们倒应该怀疑他们脑袋有问题。”
“看来你对你的计划很有自信,不过你想过没有,接下来他们会怎么做?我们又该怎么做?”
“等……等待就足够了,散塔林会不会忽视一个将卡朗特港高层尽数杀死的危险人物。”巫师拢起双手:“黯日也不会放过这一个人。”
“黯日……希瑞克……”菲娜一拍额头,眼角颤抖了两下,露出无力的神色:“你的敌人名单上又多了一个很有分量的名字。”
“我已经习惯了。”潘尼叹了口气。
对于这种走到哪里都能招惹到非同一般的敌人的情况,潘尼倒是很看得开,不仅仅是他这样的高阶奥术师,在费伦各地的高阶强者们,如果不是不与任何势力交流的隐居者,若要在名利、权势、力量这些方面有所作为,就必然会与一些庞然大物产生或明或暗的冲突,与一些神祗为敌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
如法师这种需要大量资源才能有所作为的团体,人生生涯中,可能遭遇的与各个势力的利益纠纷就会更多,不免会招惹到一些敌人,在这条路上走得越远,可能遭遇的敌人也会越多越强,与一两个神祗的教会产生冲突,是再正常也不过的事了。
像潘尼这般,在费伦一地创下偌大势力,并且与无数组织进行过接触的高阶奥术师,仇人多一点儿也是理所当然。
在月海的行动,可能会与希瑞克产生冲突,潘尼知道了这一点,却也没有心生怯意,预定的行动,总不能因为畏首畏尾而放弃。
“这支月海的船队停在这里,十有八九是担负着破坏卡朗特港的任务……”一把语调平淡的声音从旁边传过来:“如果我所料不错,月海舰队南下之时,这里的人必有行动,现在,那位詹娜女士正在因为我们的出现而咨询上层,估计会得到下一步的行动计划,我们不会在这里等待得太久。”
简陋的炭火炉旁,亚梵提着根烧火棍,在通红的炭火中捅来捅去,而丽姬塔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亚梵这对于一般两岁小孩过于危险的举动,却并不加阻止。
在她看来,敢于尝试是值得提倡的品质,如果因为这种尝试而遭受伤害,也是一种很好的教育,作为教育者,粗暴地阻止教育对象进行尝试,是十分不智的行为。
从开始养育亚梵到现在,她的理念一直如此。
在这个时候,她更多的精力反而放在眼下的事情上:“所以不需要着急,最多不过几天,我们就不用呆在这里了。”
女巫师安之若素地在火炉旁取暖,然而她的存在却让菲娜·丹林顿小姐感到刺眼:“为什么你会呆在这里?”
“这个村子很穷,人很少,房舍也是。”丽姬塔语气平静地说道:“有间屋子住总比睡帐篷好得多。”
这样的理由让菲娜目瞪口呆,想不到这个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巫居然厚颜说出这样的借口,不过通过语气和表情进行分析,这句话竟然还有别的意思,菲娜很快理解了更深入的内容:比起自己,这位女巫更有资格呆在这间屋子里面。
看到地上爬的小男孩,菲娜感到头顶有数只乌鸦飞过,有心立即离开这间房舍,却又十分不心甘情愿,让这三个家伙呆在这间屋子里面。
“先凑合一段时间再说。”巫师握住了菲娜的手腕,她咬了咬牙,哼了一声,在巫师旁边的地铺上躺下,拉上薄薄的被子。
科曼索海岸虽然不能说是不毛之地,但也很少有人愿意住在这里,所以这个村落非常之贫穷,海岸的渔民家庭,经常一家挤在一间狭小的房间里面,这间供潘尼等人落脚的房舍也是狭窄不堪,四面墙挤压出一块长方形的空间,供取暖的炭火炉占去了相当大的空间,两边各有两人宽窄的空地可供睡眠,菲娜原本想要到巫师的另一边睡下,忽然想到那样那个女人就会到巫师的旁边来,这无疑会让她感到不快。
然而菲娜躺下的时候,透过炭火炉的火光,却看到这个女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微笑:“你不需要感到别扭,随便做什么都可以,弗林女士,他是你的丈夫。”
菲娜的小脸立刻垮了下去,知道了这个女人和巫师的关系,她当然听得出来这句话中的调侃,身子裹在棉被里面,旁边传递过来的热量让她面红耳赤,一时心头纷乱如麻,也不知该如何反应。
丽姬塔保持着微笑,用法师之手抬起挡板,将炭火炉口盖住,将亚梵抱起,小心翼翼地放到另一边,然后背靠着火炉睡下。
第二天早上醒来,巫师感到身上沉甸甸的,略一睁眼,就看到身上的被褥不知何时与旁边的搅在了一起,而菲娜小姐则不知何时双手双脚树袋熊一样抱住了他的身体,潘尼正尴尬之时,菲娜睁了睁惺忪的眼睛,咕哝了一声又闭上了,就在半个呼吸之后,她呼吸忽然一顿,表情一僵睁开了眼睛,看到自己的动作,手忙脚乱地窜到了另一边,脸色阵红阵白地看着巫师。
潘尼摇了摇头,站起身走出房间,见到这个人离开,菲娜松了口气,却看到另一双似笑非笑注视着自己的眼睛,呼吸再次急促了起来。
而走出房舍的巫师见到船队首领詹娜女士迎面走来,笑吟吟地朝自己打着招呼:“弗林先生,我们有一位大人,刚刚来到这里,希望能够见你一面,不知现在是否合适?”
来了。
巫师明白,自己这种突然出现的危险人物,散塔林会绝不会坐视不理,必然会想办法进行控制,眼下这个要见自己的大人,目的多半便在于此。
从里斯海峡北面一个晚上就到达这里,如果不是高阶巫师施展的传送术,就是使用的高价的传送卷轴,散塔林会派来应付他这种危险人物的人,身份当然不会低。
巫师当然不会拒绝,他等的就是这一刻,于是他脸上堆满了微笑,欠身答应:“当然合适,詹娜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