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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恪最不喜欢跟人有肢体接触。
上学的时候,女生最喜欢做的事之一就是结伴上厕所。她觉得怪无聊的,从不叫林蕴一起去。
虽然谈不上洁癖,但只要别人碰到她,尤其是不熟的人碰到她,她就恨不得立刻去洗手。
不过颜云致的手很快就松开了。
常年久病的人,修长指节在白皙灯光下也浮现冷白色,瘦削的手背上有淡青色血管脉络。
宁恪抿了下唇。
算了,看在颜云致身体不好的份上,不跟她计较。
颜云致:“你出去睡,明天伯父伯母也一样会说你。是窗户没关严实,关好就没事了。”
宁恪检查了门窗,又躺下了,确实如颜云致所说,她没再听到咳嗽声。
黑暗之中,颜云致的呼吸渐渐平稳,很轻很静,和她这个人一般。
她睡着了。
宁恪却始终没有睡意。
左手的手指抬起,轻轻碰了下右手手腕被拉过的地方,有点受不了似的,指腹摩挲了一下。
身旁多了个大活人,也不知道颜云致是怎么睡着的,宁恪是一直睡不着。
她听到颜云致的呼吸。
甚至感受到她的温度,她的心跳。
还有淡淡的,萦绕不散,清苦的药香。
却又不尽然是药味,是某种说不上来的清泠味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困了。
-
第二天一早,宁恪是被冬天的阳光唤醒的。
醒来时颜云致已经换好衣服,是刚结婚时放的备用衣服,她穿了件白色毛衣,长发披散在肩头,见宁恪醒了,盈盈看着她笑。
宁恪没睡好,有点起床气:“看什么?”
颜云致:“看你终于醒了。”
宁恪看了眼时间,十点。
伯父伯母最不喜欢小辈睡懒觉,等会下去可能要挨骂了。
颜云致走过来:“怎么了,昨晚没睡好?”
宁恪:“就那样吧。”
她确实很晚才睡着。
罪魁祸首就站在旁边,竟然还来问她为什么没睡好。
宁恪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凶巴巴地问:“你平时会喷香水吗?”
那味道当然是不难闻的,就是一直萦绕在她鼻尖,搅扰的她昨夜那么晚才入眠。
“香水?”颜云致怔了下,“这几天都没有用过。”
她说着话,又走了过来,站在床边陡然俯下身。
乌黑柔顺的长发一瞬间垂落下来,发尾扫到宁恪脸颊上,清淡香气迎面而来:“你再闻下。”
宁恪忙偏过头,一把摸了摸脸上被发丝扫过的地方,感觉有些痒,有点炸毛:“闻不到!”
真是…忽然靠的这么近,干什么啊!
颜云致瞅着她,瞳光温柔明亮:“要么,等会回家去看看我有哪些香水?”
宁恪:“我闲得慌才看。”
她讲话不客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颜云致听了也不生气:“好了。起床吧?”
宁恪嗯了声,这才下床,背对着她穿上衣服:“回去吧。”
两人下了楼,宁晖不在家,孟月皎刮了刮宁恪的鼻尖:“这是你伯伯去公司了,不然看见你起这么晚,肯定要骂你。”
宁恪抱着伯母的手,把脸半埋在长辈的肩上:“他骂我,有您护着我嘛。”
孟月皎捏捏她的脸:“多大的人了,还跟伯母撒娇。阿致你瞧瞧!”
颜云致:“她这样也挺好的。”
宁恪的状态跟与她相处时完全不一样,一会说要吃车厘子,一会又找孟月皎:“伯母,我的靠枕呢,这个不舒服,我要换掉。”
孟月皎拿她没办法,笑着说:“阿致,你管管她!”
宁恪斜眼看过去,那眼神怪不讲理,大有‘你敢管试试’的意思。
颜云致含笑说:“不敢。”
宁恪才转过脸,跟孟月皎说话,中午等宁晖回来,一家人吃过午饭,宁恪才说要回去。
孟月皎一阵挽留,宁恪答应过几日再回来,她才松口:“行,你们回去过二人世界吧!”
司机老唐等在门外。
宁恪有工作要忙,出了家门就跟颜云致告别:“我还要去赶个通告。”
颜云致:“让老唐先送你。”
宁恪没说什么,坐上车后戴了耳机听歌。
等车停到地方,她才说:“我走了。”
颜云致嗯了声,嗓音清泠柔和:“那我回家了。宁恪。”
宁恪低着头解安全带,听到她说“回家”两个字,动作顿了下。
——这话听着,像她在家里等自己回来一样。
这想法真是莫名其妙,宁恪舒了口气,解开安全带下车。
-
下午是拍商务广告。
除了宁恪,还有同公司的两个小爱豆,一个叫江临,一个叫余游,这两人也一起上了《完美搭档》,正好带带同公司的人。
广告从下午三点开拍,一直到晚上九点才收工。
宁恪结束得早,在旁边接了个跨洋电话:“陶止?这个点你那边是凌晨吧?”
陶止吆了一声:“我们大小姐还记得我这边的时间啊?”
宁恪:“少阴阳怪气。说人话。”
陶止:“人话就是,我过几天回来了,你去机场接我呗?”
宁恪勾起唇角,话却说的无情:“看时间。我忙着挣钱呢。”
陶止:“你这个一心名利的女人,接我一下要多少时间?”
徐简在催她走了,宁恪笑:“你今天才认识我吗?行了,我才收工,回头聊。”
“怎么这么慢,”徐简走过来,看她挂了电话,眉眼含笑的模样,“你老婆?”
宁恪:“胡说什么。陶止。”
徐简知道陶止是宁恪发小:“他啊……”
他落后宁恪一步往外走,暗自摇摇头。
众人站在门口还没散,有人想做东:“我请大家吃个宵夜吧。”
宁恪:“不去了,我要回家了。”
有人开起玩笑:“这么早就回家做什么啊?你一个女生,又不是像导演那样家有娇妻,哈哈!”
明明只是玩笑话,宁恪却不乐意了:“说不去就不去,谁规定只能男的能早点回家吗?”
见宁恪发脾气了,别人也收敛了些,知道她不爱开玩笑,说话又直,叫她去了说不定还会闹得不愉快。
徐简忙打圆场:“不去就不去了,太晚了,路上有的地方还结了冰,早点回去也好。咱们下次再聚。”
宁恪不多说,直接上车。
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雪下下停停,路上也滑,到家时正好十点。
这个点颜云致一般都睡了,卢姐也回了配楼,宁恪不想惊动人,自己开了门。
在玄关处脱掉大衣才看见颜云致坐在客厅窗边,在夜晚的灯光下,眉眼柔和地看着她。
她应该是洗过澡的,银色丝绸睡衣,长发低低地束在耳后。
桌上摆着书,还有未喝完的茶。
看起来…有种她在等她回家的错觉。
宁恪捏着包走过去:“还没睡?”
颜云致:“晚上喝多了茶,睡不着。”
宁恪挑眉:“喝杯茶就睡不着?我看你是老年人吧。”
颜云致不置可否地笑了下,指腹碰了碰茶杯的热度:“试试吗?”
宁恪坐下:“首先声明,不好喝我会直说,你可别不高兴。”
颜云致:“不会。”
也不知道是说不会不好喝,还是说不会生气。
等颜云致洗杯泡茶的时间,宁恪百无聊赖地坐在桌前,托着脸,指尖没有节奏地敲击着景泰蓝茶杯。
颜云致把茶杯推到她面前:“好了。”
宁恪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冷冽清甜的味道,正好驱散风雪夜的寒气。
颜云致:“好闻吗?”
宁恪才意识到这茶的味道很熟悉:“原来是茶叶的味道。”
就是这味道,搅扰的她昨晚不得好眠。
颜云致说:“是我自己取的雪水,还有苗圃里种的花,晒干了拿来泡茶的。给你一罐。”
宁恪想起那天她在大雪中的模样:“为什么要送我东西啊?”
颜云致看着她:“昨晚我不舒服,你照顾我了。”
宁恪:“……哦。”
“时间不早了,”颜云致叫她上楼,“早点休息。”
宁恪把一杯茶喝完:“那晚安。”
颜云致听着她的脚步声远去,也站起来,正好接到电话:“燕时,什么事情?”
打来电话的人是陆燕时,是她以前的同学,现在合作的律师。
陆燕时说:“之前你叫我准备的协议起草好了,什么时候拿给你?”
“不着急,”颜云致想了想,“年后再说。”
“之前不是说很重要,年前必须给你吗?怎么,最近又安排了新的巡演?”
“没有,暂时不安排演出。我要空出这几个月的时间。”
陆燕时好奇:“几个月打算做什么?”
颜云致莞尔:“不做什么。”
雪花静悄悄地落下。
玻璃窗映出那道清瘦剪影,看向窗外的落雪,声音清泠干净:“陪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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