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记住完美世界网,如果被/浏/览/器/强/制进入它们的阅/读/模/式了,阅读体/验极/差请退出转/码阅读.
柳清欢手里拿着一份简易地图缩在洞内,看着防护阵外下个不停的血雨发呆。
这不归墟环境竟是如此恶劣,几乎与幽司冥狱也相差无几了吧?山上不是没有草木,相反草木还不少,只是都长得张牙舞爪的样子,仿佛是怪诞的梦境中阴森可怖的场景。
幸亏他没有冒雨前行,因为不久前他瞥到血雨中有什么东西出没,只是隔着密集的雨帘,加上哗哗的雨声,他没看清对方长什么样子。
便是按常理推断,都能知道那恐怕不是什么好东西。
柳清欢叹息一声,也不知道云铮现在在何处,但愿路上能遇到吧。
他要去的地方是一个叫作将军冢的地方,据说传送法阵就是在那附近。
但将军冢在不归墟深处,他进来的位置有些偏,距离很远。
不归墟开放的时间只有一个月,出去的方法就是捏碎那颗圆珠。所以圆珠极其重要,如果丢失了,要么就只能去抢别人的,要么就只能永远留在这里面。
想想这里面死气与戾气如此深重,呆久了怕是会慢慢失去神智,变成暴虐的鬼物。
血雨一直下了两个多时辰才慢慢收住,只是天色依然阴沉得可怕,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直都这样。
空中聚集着一缕缕一团团黑红色的流雾,看得柳清欢直皱眉。
他在半空确认了方向,小心避开那些流雾往西方飞去。
越过一条水流湍急的血河,在一座座半高不矮的山峰中穿梭而过。速度不敢放快,他可不想撞上那些一看就十分诡异的流雾。
风中不时传来各种怪声,有时突然一声凄厉的尖叫,能把人吓得半死。
好在柳清欢心智坚定,不像刚进入时那样猝不及防下,被这些声音影响到心境。但也不敢放松,手里紧紧握着拷鬼棒,时刻保持着警惕。
又一阵风呜呜地吹来,柳清欢突然全身寒毛直立!
离他不远处的一团流雾剧烈翻腾,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一般,顺着风便向他扑来。
柳清欢念动法咒,手中拷鬼棒上的符文一一亮起,一棍抽过去!
风中响起一声长长的哀嚎,那团流雾被拷鬼棒抽得四散而开后,又迅速凝聚成团,鼓动着再次围向他。
“这什么鬼东西!”柳清欢郁闷至极,身形不断闪躲,拷鬼棒闪烁着金色的符文,一棍接一棍,好一会儿才打得那团雾再也不能聚拢。
柳清欢喘息着停手。在这不归墟中,灵力的运转犹如被压制了一般,不像外面那么顺畅。稍稍动用一番,便觉得疲累。
之后柳清欢眼观六路,远远地躲开那些黑红色的流雾。流雾并不是每一个都能动,但却因此更加危险。
不大一会儿,天色越发黑沉。这里也没有日月星辰,夜间赶路太过危险,柳清欢便准备找个地方歇息。
风中忽然传来一阵低沉的琴音。
开始时他还没注意,因为这里的风中带有太多声音,他虽然屏蔽六识都不能屏蔽掉,但却让自己把这些声音全部当成耳边风。
如今这琴音一起,那些零碎细语和鬼叫声竟然全部退却,寂静中只闻琴音呜呜咽咽,仿佛从极遥远处传来。
然后一个苍凉的声音合着琴音响起: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今我来思,雨雪靡靡。
问离人,山中四季流转又几岁?
知我者,谓我心忧。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
柳清欢侧耳倾听,心内震惊:他竟然听懂了!
与其他的声音相比,这乐音虽然凄凉,却并没有扰乱心神的作用。前者带着恶意,后者却是某个人在喟叹。
眼看天就要黑了,他忍不住有些好奇,便顺着琴音往前寻觅。转过一座矮山,就见前面出现一片废墟。
这废墟面积不小,大约是一座荒废的小镇。镇上的房屋大都已倒塌,留下一堵堵泥墙。
柳清欢神识探过每一个角落,琴音就是从这里飘出来的,但却找不到具体的位置。
发现没有什么显见的危险后,他落在小镇口杂草丛生的石板路上。
那个低声吟唱的声音再次响起:
天地悠悠,我心纠纠。
厮守绵绵,再无他求。
问征人,何处望乡一枯一葳蕤?
式微,式微,胡不归?
式微,式微,胡不归?
这是一首盼望征人归乡的诗,合着悲怆而苍凉的琴音,让人听之便有落泪的冲动。
柳清欢虽仍保持着警惕,依然被曲调中的情绪感染。
随着“式微,式微,胡不归”的一声又一声,眼前破败的小镇仿佛在时光中倒退,倒在地上的泥墙重新立起来,塌陷的瓦片飞回屋顶。
当第一个人推开门走出时,柳清欢身形一闪,已躲到镇子口一棵几人合抱粗的黄桷树后面。
一个个人都走了出来,一间间店铺开了门,各种摊位都摆了出来。
这里的人衣着整洁,神态安和,显然生活十分富足。
柳清欢远远观望,只觉眼前的一切震撼无比。
他想起不归墟的传说:这是个被时间诅咒的地方。
突然,只觉背后袭来一阵风,柳清欢脚上一动,人已经闪到一边。
一颗用兽皮缝制的皮球打在黄桷树上,弹到地上滚了几滚。
“你看你,又将球踢远了!”一个七八小男孩噔噔噔跑过来,捡起皮球,对身后跟着的一个更小的女孩嚷道:“再踢远,就不让你玩了!”
小女孩此时闻言眼睛里立刻冒出水来,裂嘴就准备哭。
“不准哭!哭了就不带你玩!好吧好吧,给你。”小男孩无可奈何的样子,把球塞过去。
柳清欢目光深邃地看着两个孩子跑远,他刚刚一直站在两人身边。
这里所有人,除了那小男孩,其他人的身体都只是一个个晃动的虚影。
这时,几十个突兀的身影忽然出现在镇子口,他们身着铁甲,手持长枪,仿佛刚从战场下来一样浑身血气。
整个小镇都沸腾了,街上一片鸡皮狗跳,人们都惊惶地往家跑。
不过这些兵士才不管那么多,很快便将镇上的男丁全部赶到黄桷树下,看上去已经十四五岁的男孩也在里面。
一番生离死别的场景过后,男孩强忍着眼泪消失在村口。
时间仿佛加快了,镇上的树木绿了又黄,黄了又绿。
柳清欢看着那已长成少女的小女孩一年又一年地来到黄桷树下驻足张望,嘴里呢喃着他之前听过的那首歌谣,慢慢老去,然后死在突如其来的战乱中。
镇上的人逃的逃、死的死,房屋很快荒芜,石板路上长出杂草。
岁月流转,也不知过去多少载,一个满身是血的年轻人倒伏在了街口,在看到已成废墟的小镇时,发出绝望的悲泣。
柳清欢定晴看去,这人是之前那个男孩,不过他却已成为一位修仙者。
琴音再起。
式微,式微,胡不归?
式微,式微,胡不归?
眼前一切慢慢消失,又恢复成柳清欢最先看到的废墟样子,然后他找到了那个弹琴而歌的人。
他的身体呈现出魂灵特有的似虚似实的状态,手按在面前的古琴上,抬头望着柳清欢。
“生人,你从哪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