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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条只有一丈来宽的通道,一面是与外面一样的青铜色墙壁,另一面却凹凸不平,无数四方的青砖从墙里长短不一的伸出,形成复杂无比的图案,黑红色的熔岩便从这些沟壑中涓涓往下流,直到流入下方的深沟里。
柳清欢从沟里爬了出来,浑身冒着青烟,头发都险些烧了起来,又被滚烫的地面烫得一缩脚。
他神识放出,却只能看到往左右两边无限延伸的通道:“这就是仙棺内部?”
穆音音轻巧地落到他身边,关切地道:“柳道友,你还是先疗一下伤吧?”
柳清欢将身上残留的岩浆抖落,抬起手臂看了看,上面一片灼烧过后的红痕:“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拜青木圣体所赐,他现在便是受伤也会很快愈合。纯净的青色灵力涌出,灼红果然迅速地消退下去。
穆音音好奇地看了一眼,并未多问。
通道中并不黑暗,熔岩的火光映得周围一片黑红,氤氲的高温又让这片黑红仿佛在扭曲。
柳清欢已重新换好一身青衣,蹲下看沟中熔岩流动的方向,发现既不是往左流,也不是往右流,而是往里侧的墙壁流。
穆音音试图在那些长短不一的青砖所组成的图案找到一点方向,无果,问重新站起身的柳清欢:“我们往哪边走?”
“找不到头绪。”柳清欢摇头,转向左边:“先走走看吧,你跟在我后面,我总觉得这通道有些诡异。”
通道看上去极长,两头都隐入了黑暗之中。很快,寂静的通道中除了他们的脚步声,只有熔岩流淌的声音和偶尔冒出的气泡破裂之声。
只是没想到走了一段路,前方突然出现一道熔岩瀑布挡住前路。
两人脚步齐齐一顿,都在对方的眼神中看出惊疑。
这道瀑布突如其来,近乎无声的流淌着,成片的熔岩将另一头的景象完全挡住,神识穿过去,另一头依然是一模一样的通道。
“我试试。”穆音音道。抬手间,一团火焰化作活灵活现的雀鸟,扑扇着翅膀冲入瀑布,却在穿过时不见了踪影。
她掐了两下诀,说道:“法术失去联系了。”
柳清欢想了想,从纳戒中拿出一把不用的灵器长剑,伸向瀑布另一端,舞了舞又收回来。
长剑毫发无损,他沉吟道:“看来这里空间有问题。”
又试了几次,在试着把手伸过去也没事后,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迈步穿过了瀑布。
瀑布另一边却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小厅,厅中空旷无比,四壁都是直往下淌的熔岩。
两人寻找了半天,竟然在四面墙壁都各找到一个门。
柳清欢看着被烧熔得只剩下半截的长剑,脸色肃然:“对面怕是个温度极高之地,能直接将灵器烧毁,我们恐怕也顶不住。”
除了他们进来的地方,另外两个门似乎没什么异状,不过他们在进入其中一个门后,只觉头顶投下一片阴影,抬头一看却是看不到边缘的巨石快速坠落而下!
两人身形一闪,立刻退出,耳边仿佛听到了巨石砸到地上的震响。
柳清欢惊出一身冷汗,等到另一扇门前时让穆音音站到后面:“我先进去,没事后你再进来。”
穆音音抿了抿唇,在柳清欢坚持的目光下轻轻点了点头。
好在这一扇并未再有问题,两人顺利到了又一处通道。
不过才走一段路,一匹做得膘肥体壮的石马拉着一辆战车,战车上还站着一位石俑,缰绳一抖,石马发出一声嘶叫,扬蹄就向两人奔来。
通道狭窄,将将能容得下战车,再无让人躲避的地方。
两人一边飞身后退,柳清欢的生死剑意飞出,虚空一闪,瞬间斩向马蹄,却只斩得石屑纷飞,马蹄全然无事。
紧跟着一道火焰飞射向战车上的石俑,触之而爆,炙白的火花四溅中,却只炸掉了石俑一侧的耳朵。
却见那石俑又无痛觉,自然毫无所动,缺了的耳朵处流淌出火红的熔岩,沉重的双臂举起一把宽大的石剑。
两人都心中一凛,没想到光是石马和石俑都这么难缠。
柳清欢不再犹豫,手中法诀一变,灰色长剑在空中晃出一圈涟漪,破字诀下,终于一举斩碎石马的两只前蹄。
石马往前扑倒,其背后的石俑竟以矫健灵活之姿从战车上翻身而下,手中石剑挥出沉闷厚重的风声,毫无花哨地直接斩向柳清欢。
柳清欢侧身一让,石剑砸到地面,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未等它再抬起剑,一片火焰化作利齿森森的巨口,咬往石俑的脑袋。咔嚓声中,其脖颈断裂之处熔岩如鲜血一般狂喷而出,石俑抽搐了两下,立着不动了。
两人都不由松口气,穆音音上前好奇地看着那断口:“这东西真是奇特,关节竟然如此灵活。”
柳清欢也围上去:“应该是在其身体里刻了阵法,或者如机关术一般炼制的石偶。”
他俩研究了半天,将整个石俑都拆了开来,发现里面除了如经脉一般、却流淌着岩浆的细小血管。
穆音音啧啧称奇:“很精致呢。”
不过两人都不懂机关术,看来看去也看不懂,便继续前行。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他们就在迷宫一般的空间中四处乱转,其中危险自不必说,也曾试过用五行八卦或其他方法找出通道的规律,但都以失败告终。
整个内棺中似乎被错乱的空间填好,各种稀奇古怪的机关和石偶如守陵的卫士,阻止着外人进入其主人的长眠之地。
在短暂的休息时,柳清欢道:“这里的主人应是一位对机关术和傀儡术都极为厉害的修士。从我们这一路走来,遇到的机关或石偶等都是以熔岩之力驱动,相反,像禁制一类修士常用的手段却基本没有。”
穆音音点头:“可惜我们不懂机关术,要是懂的话,这一趟来得可算值了。”
两人小心翼翼地进入又一个门,眼前突然大亮,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殿堂。一级级石阶拾级而下,便是一个将整个殿堂占满的熔岩池,池中还立着一尊黑色的雕像。
雕像只剩下胸以下的部分,看衣饰和站姿能分辨出是一位男子,一条黑龙绕在它的脚边,做俯首状。
“咦?我的神识扫不到池底?”穆音音道:“柳道友,你呢?”
“唔,这池是很深,我也只能将将触底,没有发现危险。”
确认无危险后,两人才飞过池面,到了雕像近前。
“这雕的不会就是此地的主人吧?”穆音音道,她仔细看了看黑龙的五爪和龙头上的角:“的确是条龙,但雕刻着黑龙臣服于此人脚下,似乎不太可能吧?”
龙自古以来就是神兽中的神兽,高傲尊贵且强大无匹,根本不可能臣服于人修。
柳清欢道:“或许他只是跟人间的帝王一样,自翊为真龙之身。你看这人身上的服饰,像不像是皇袍?”
“还真是。”
“你再想想我们在外面看到此地的棺椁形状,一般修士寿终正寝后都选择兵解,很少会做个棺椁来存放尸身。从我们一路走来的情况来看,虽然做得气势磅礴,又颇有些奇妙之处,但被称为仙宫或仙棺却还不够格,应该只是一位精通机关术、性情有些狂放自大的修士建的洞府或者埋骨之地。”
对于柳清欢天花乱坠的臆测,穆音音忍不住噗嗤一笑:“所以他的雕像才会被人砍掉上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