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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欢不由大异,虫后竟然能挣脱定身术?!
就见它肥硕的身体犹如波浪一样快速起伏,一圈圈黑白相杂的光芒荡漾开,很快便化作一团黑雾,往外喷出大团大团的秽液。
柳清欢目光一凝,扬袖挥洒出一片浓郁的青光,首先将清灵蜜液所在的浅坑重重封盖,以免被秽液污浊。
扣在手中的浮生剑也飞了出去,剑气划过一道凛冽的厉芒,朝着黑雾斩下!
“初一,退出去!”
整个地缝中的食秽虫在虫后受到攻击时便纷纷爆裂,此时到处都飞舞着犹如头发线团一般的恶秽之气,还有更多食秽虫正往这边赶来。
这些恶秽之气在扑向柳清欢的阳神时,被他身周明亮如火焰的金色光芒一燎,便像被阳光照耀到的黑暗一般消散大半。
而初一却无法像柳清欢一样,好在她能隐入虚空,在被恶秽之气淹没前及时重新遁入山壁。
这头,浮生剑已切入虫后所化的黑色雾团,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凄厉的嘶叫,雾团疯狂胀缩,仿佛里面有千万只小虫在振翅嗡鸣。
柳清欢决定速战速决,左眼乍然迸射出三寸来长的白芒,一张大网赫然展开,将整条石缝都封住,不让外面的食秽虫进来。
又有飘渺轻灵的青气如泛滥的春潮,滚滚奔流而出,一遇秽气,便像火上浇油,刹那间沸腾起来!
胜负很快分明,以柳清欢的修为境界,之前要不是顾忌清灵蜜液,哪里需要如此麻烦。
恶秽之气被一扫而净,黑色雾团也被压得只剩下一小团,露出身体缩水了大半的虫后。
见自己暴露,虫后发出尖鸣,喷吐黑液,企图再一次化雾逃走。
这一次柳清欢却没给它机会,数道剑芒如疾电一般连闪,原地便剩下几截虫尸。
又仔细搜寻,确定清除干净了周围的食秽虫,他才来到那个浅坑旁,撤去覆盖在上面的厚厚青光。
将所有清灵蜜液都收刮进玉瓶中,柳清欢心情极好地放过了外面残存下来的食秽虫。
虽然虫后死了,但只要虫群在,它们很快会培养出新的虫后,继续繁衍下去。
阳神重归法身,又为初一将身上缠绕上的恶秽之气清除干净,柳清欢浮出水面,几步踏上半空,然后诧异地发现道无涯下,不知何时已围满了异族妖修。
匆忙赶来的虎兕隔空喊道:“青霖道友,你要离开浊渊了吗?”
柳清欢看到了他,想到毕竟相识一场,以后也极可能再无相见之日,还是道个别吧。
他飞落到对方所在的山头上:“对,我准备要走了。”
虎兕眼中带着羡慕,又有不舍与黯然涌上心头,看着柳清欢突然失语,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身后的周启笑着走上前,手上还拖着一只石盘,以及酒壶和酒碗。
“恭喜道友,马上就能离开浊渊这牢笼。我等不久前才接到消息,仓促赶来也没备什么临时赠礼……”
他提起壶,倒满三大碗酒,然后举起碗,神色变得庄肃。
“我浊渊穷山恶水,族人生存苦不堪言,但道友虚怀若谷,体小族,生稼穑,从未行过欺压凌逼之事。往日恩惠,今日种种,尽难述清。便以浊酒一碗,祝道友以后道途顺达,早登仙极!”
说完,豪迈地一仰脖,喝净碗中酒。
柳清欢有些意外,极干脆地端起酒喝了:“周道友客气,那就多谢你的吉言了。”
虎兕终于回过神,感慨道:“一晃就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初见道友时的情景却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柳清欢不由笑了:“初见时?若没记错,我可把你好一顿修理。”
虎兕也跟着露出笑:“是啊,那时我还非常的忿愤不平,又打不过,只好忍得心肺都疼,哪里知道后来却从道友处得到那么多好处呢!”
他从怀里摸出个储物袋递过来,柳清欢有些诧异,扯开袋口便明白了。
虎兕呐呐道:“有点少……道友闭关这些年,我们被那个叫长英的人修欺压,地里七成以上的出产都被他抢走了……”
柳清欢笑了笑,将储物袋还回去:“算了,我也不差这点东西,便结最后一次善缘,都送予你二人吧。”
“啊,这如何使得!”
推脱了两回,见他态度不似作违,虎兕和周启都露出感激的神情,不好意思地收回了储物袋。
又与虎兕喝过酒,柳清欢拱手道:“两位珍重!若有来日,青冥再见,后会有期!”
“哈哈哈,好!咱们以后再在青冥相见,后会有期!”
柳清欢最后一次回头,浊渊的天色依然数年如一日的灰暗沉寂,大地荒蛮贫瘠,难见天光。
而那些躲在周围山峰各处的异族妖修们,这时也都走了出来,仰头以目光相送。
一声清啸,天高地阔。
高耸的道无涯,就如横在每个修士修仙之路上必经的艰难险阻,只有越过,才能脱离苦海。
大道无涯,各自珍重!
初一展开宽大的翅膀,飞向天空。
直到看着柳清欢的身影完全被浓厚浑浊的雾层遮挡,涯下众人便慢慢散了。
有人离开了,他们却还要在这里过活,还是想想明天怎么过吧。
虎兕没精打采地垂着头,也和周启往回走,只是还未走出几步,就见一道人影风驰电掣般从远处飞来,转眼便到了近处。
看到这个人,整个道无涯突然静了一下,然后所有人都惊恐地往外逃,仿佛看到了洪水猛兽。
虎兕一惊:“长英……”
周启连忙拉了拉他,但对方已经看过来,长得极为正气的脸上满是亲切的笑意。
“哦,是你们两个啊。”
周启只好硬着头皮躬身道:“长英大人。”
长英也懒得理会他们,直接问道:“青霖是不是刚刚才离开?”
“啊!这……”
虎兕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防备地问道:“你想干什么?”
长英哈哈大笑,眼中却毫无笑意:“干什么?当然是找他叙叙旧了!”
说完,身形一闪,便也奔道无涯崖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