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孳骨不仅没死,而且看上去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好,不再是之前那副潦落的骨头架子,一张脸清俊异常,端的一副好相貌。
柳清欢打量着他:“怕是在旁边等很久了吧,怎么?看到我成功取下心核,终于舍得出来了?”
孳骨脸上犹带着一抹不甘,将插入对方虚影中的手收回,缓缓后退。
“道友一路所得已颇丰,现在又得心核,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愿用两件玄天之物交换心核,不知可否?”
他话音一落,那边金烬当先“呸”了一声:“好不要脸!偷袭不成想起交换来了?两件玄天之物就想换心核?做梦吧你!”
孳骨脸色一沉,忍无可忍地冲金烬喝道:“闭嘴!至少我没抢着给人当狗!”
但一转头对上柳清欢的目光,气息又不自觉弱了两分,一边后退,一边心念急转思索退路,对金烬气急败坏的怒骂只当听不见。
柳清欢冷眼看着对方,将重复原样的石珠收回袖中:“看道友的样子,似乎是不打算再与我动手了?”
孳骨苦笑着举起手:“道友就别挖苦我了,我真的服了还不成么?先动手的确是我不对,这样吧,我愿拿出一件玄天之物作为赔礼补偿道友。至于心核,换不换全凭道友心意,我也不强求了。”
说着,他就从怀中取出一物,往这边抛来——
柳清欢紧紧盯着孳骨的神情,见他眼中快速闪过的狠厉之色已然觉得不对,身形疾退之余不忘大声喊道:“快闪开!”
那飞来之物黑黝黝的一小颗,咕噜噜落在地上,漆黑的表壳忽地咔嚓一声,绽开一条裂纹。
金烬原本就站在洞口不远处,听到柳清欢的提醒便不由心神一凛,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临出洞前回头看了一眼,瞬间骇得目眦欲裂。
“啊啊啊孳骨你他妈的是不是想同归于归?!”他慌忙中只来得及祭出一面方形大盾,就听“轰”的一声,整个人便被猛然袭来的电光击飞了出去。
粗壮如柱的雷霆奔腾而起,原本就不大的洞穴眨眼间陷入灼烈的强光之中,除了轰鸣声,什么都听不到,也看不到。
就像一个鼓胀的大口袋破了个口,薛祖兽巨大的心脏突然崩塌,破碎的血肉四处飞溅,而雷霆之力还未罢休,直窜上洞顶。
又是一声巨响,血肉如雨,薛祖兽的脊骨被炸出,如山脉一般蜿蜒起伏。
孳骨眯起眼,目光在电闪雷鸣中搜寻,全身紧绷着随时准备再出手。
他不信那个人会如此轻易就被炸死,这一路走来,柳清欢展现出的实力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也让他为之深深忌惮。
原本他打算取得薛祖兽心核便罢了,但谁知那心核如此怪异,还被重重空间之力保护着,让他好不容易争得的先机全都白费。
无奈之下,他只能布下假死之局,果然等来柳清欢,而对方不负期望地将心核弄到了手,还没费多少力气,让他更加不甘心。
凭什么?凭什么好处被那人全占!
从决定动手那一刻起,孳骨就知自己已没有退路,道魁?那也得拼一拼!
孳骨站在洞穴最高处,俯瞰下方塌成一堆烂泥的薛祖兽心脏。
心核被取下之时,薛祖兽大概就死透了,任他们在它体内翻天覆地,也没有任何反应。而洞穴内原本乱窜的空间乱流也已散去,蜿蜒的电光不断击中肉壁,又带起新一轮血雨。
“咳咳咳!”咳嗽声从下方传来,一个人影从肉泥堆里艰难爬出,不仅身上的衣袍被炸得焦黑破烂,连手上的方盾也濒临碎裂。
看到如此狼狈的金烬,孳骨大快之余,犹豫一下后就转开了目光。
虽然他很想一掌解决了金烬,但那个人还没现身,现在跟金烬打起来,很容易被对方抓到破绽。
可他不想理会金烬,金烬看到他却炸了毛,跳起来就往腰间一掏,丢出一只人偶,挥舞着手中的巨剑朝他奔来!
“找死!”孳骨横眉倒竖,恢复全部法力的他一脚踹翻那人偶,又一闪身便欺进金烬,抬掌就拍!
他只想速战速决,因此一上来就用上了仙冥鬼术,掌心中灰色的漩涡如同一张噬人的大嘴,能吞噬一切生机!
不过金烬三千多年前被追得逃到薛祖兽肚子里,也没让孳骨得逞,早已和对方周旋出心得。
作为一个炼器大师,金烬还有一身极佳的逃遁之术,用来摆脱某些想强迫他帮忙炼器的家伙,因此当下又丢出一个人偶,脚底抹油转身就逃。
“砰!”人偶转眼间被拍得四分五裂,孳骨手中骤然多出一把三尺多长的骨刺,却没去追金烬,而是猛地朝身后刺去!
撕裂空间的利芒快若疾电,只听“嗤”的一声,刚刚浮现而出的虚影仿佛也被切碎。
孳骨狞笑一声:“我偷袭你一次,你偷袭我一次,咱俩扯平了!”
柳清欢挑了挑眉,退后一步,身形陡的一凝,一手握住骨刺,一手以笔代剑朝对方刺去!
奇怪的是,孳骨并没有躲,反倒扬起一抹得逞的笑,而是身形一扭,干脆弃了骨刺抱了过来。
“噗”的一声,千秋轮回笔锋利的笔峰从其胸膛划过,带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而孳骨却抱了个空。
双方近在咫尺,柳清欢身形再次如风烟一般化为虚影,消失前说了一句:“我就知道你不会躲。”
孳骨心中一紧,然而转瞬间却已找不到对方一丝残留的气息,气极反笑地大喊道:“出来!你什么意思,虚晃一枪就跑是想做什么!”
见无人回应,他又冷笑道:“不是道魁吗,行事还如此鬼祟,莫不是不敢与我近身?”
“的确不敢。”柳清欢淡淡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毕竟薛祖兽的前车之鉴就摆在那儿,本人还不想被吸走精气寿元。不过……”
孳骨抬起头,只见柳清欢身前摊开着一张放着金光的纸,拿着笔正欲落下,而那支笔不久前饱蘸着他的血,洁白的笔峰都被染红了。
无形的道意徐徐散开,就听柳清欢又轻笑一声:“不过也幸亏你现在有了血肉,若是还是之前那副骨头架子,我上哪儿去取你的精血。”
孳骨大感不妙,眼中爆发出噬人的光,只听砰砰数声,身上爆开数个血洞,血肉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一条条由骨节链成的骨索从他身体中钻出,每一根骨头都散发着袅袅灰烟,从四面八方朝空中的柳清欢袭去,大有当场将他绞杀之势!
灰雾弥漫,寒霜四散,所过之气生机凋零,薛祖兽的血肉大片大片化成尘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