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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躺在地毯上当枕头:“我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
陆与庭枕着他的肚子,手捧着一本书看:“雷声吧。”
“不是。”陈子轻狐疑,突有一声轰隆响打在窗户上,他的思路因此破散,“这雨什么时候停啊。”
陆与庭的目光落在书上:“通知上说是会下两小时。”
“那蛮久。”陈子轻打哈欠,“我有点犯困。”
陆与庭将书翻页:“困了就睡。”
陈子轻呼吸的时候肚子跟着动:“我不,我白天睡了,晚上就该睡不着了。”
“晚上睡不着才好。”陆与庭说,“可以做一整晚。”
陈子轻:“……我突然想睡了。”
陆与庭歪过头,目光炙热又坦然地看过来:“我突然想和你聊点别的。”
陈子轻推他,被他扣住手,沿着指尖吻到他手心,舔他的手纹。
“老婆,我大吗?”
一抹生动的红瞬间覆盖了陈子轻的整张脸:“咳,咳咳,你这问的什么话。”
“俗话,情话。”陆与庭的眼神充满侵略性,“大吗?”
陈子轻咽了口唾沫,支支吾吾地蹦出一个字音:“……大。”
陆与庭困惑不解:“那你的嘴巴那么小,怎么吃得下我的,每次都是看着已经撑到了极致,实际却还能吃。”
“不,不能了,真的。”陈子轻全身皮肉绷紧。
书被陆与庭随意丢开,他爬起来凑近,温热的气息缠上眼前人咬在一起的嘴唇:“老婆,你紧张了。”
陈子轻给了他一个白眼,无力反驳。
“别紧张,你再能吃,我都不会让你吃除我以外的东西。”陆与庭安抚了句,又去舔他的手纹。
陈子轻把手抽出来不给他舔:“都说了我不能吃了!”
陆与庭笑,陈子轻羞恼地说:“都是菊花灵害的,以后我不用了,我都送给我哥。”
然后陆与庭就不笑了。
“送给你哥?”陆与庭眯眼,“你想死?”
陈子轻不觉得这是个多大的事情:“不是有套?”
陆与庭从地毯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沉默不语,表情耐人寻味。
就在他快被盯得浑身汗毛竖立的时候,陆与庭弯唇:“实践出真知,我叫个外卖,我们试试看只用套的可行性。”
陈子轻想了想:“好呀。”
陆与庭一愣。
陈子轻踢了踢他的假肢:“不是要叫外卖吗,叫吧。”陆与庭转身就出了房间,等他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把五颜六色的套。
陈子轻眼珠都要瞪出来:“你什么时候买的?”
“以前。”陆与庭说,“不是买了想着给你用,是我自己用的,我打的时候不用它会很干,要很久才能打滑。”
陈子轻呆呆看他用牙咬开一个,取出来,熟练地甩了甩,甩出多余的水。
有滴水落到陈子轻眼皮上,他的睫毛抖了下,回过神来:“真要试啊?”
试不试的,陆与庭不在乎,纯粹是想做。
还有什么比雨天|做|||爱||来得舒服?没有了。
“嗯,要试。”他微笑,兴奋到裸露在外的皮肤发红,整个身体都在止不住地颤动。
陈子轻被陆与庭压着亲的时候,隐约听见暴跳如雷的吼声,他一分神就咬到了陆与庭的舌头。
得到的是濒临窒息的吻。
激烈中带着阴戾的郁气,逼迫他吞下夹杂腥甜的津液,惩罚他不专心。.
“我家的垃圾好翻吗?”
弗为拨开的纸团上就写着这么一行字,他半晌“我操”一声,脸红脖子粗地喘息着咒骂。
卢落从后面扫了眼过来,看着纸团上的字,见怪不怪道:“符合那位的风格。”
既然他们关注垃圾的行为在陆与庭的预料之中,那垃圾袋里就不会有他们想要偷走珍藏,或者满足欲|望的东西。
弗为暴力地将垃圾袋砸进垃圾桶里,遭羞辱的怒气难消,他踹翻垃圾桶,恶狠狠地踢出去。
垃圾桶擦着湿淋淋的地面留下一道狼狈痕迹,如同被耍了的弗为。
“他妈的,狗东西。”
弗为肆无忌惮地骂着公司前辈。
同为实习系统的卢落双臂环在身前,抛开私人恩怨不谈,666是他学习的对象,因为他带宿主期间总想给点提示,在宿主陷入不值一提的迷茫时做一做疏通工作,让宿主继续往前走,朝着回家的方向走,任务尽量不要失败。
总结起来就是,管得多。
卢落没办法完全把自己放在监护人的位置,只监督,不做其他事,全程冷眼旁观,不动恻隐之心。
三人里头,最该骂666的是萨泽尔,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真正的受害者,唯一的受害者。
但他不骂,从小到大的修养和风度让他做不到那么粗俗。
他也没虚拟世界后期那么癫。
萨泽尔更多时候都在想,如果666当初没能把人抢走,那他现在跟陈子轻会是什么样子。他沉浸在这种假设带来的幻想里,不可自拔。
身为基因变异体,萨泽尔是个绝对理性的人,他不骂666,他只咒人早死,期盼陈子轻守寡。
他多善良。
可惜陈子轻眼盲心盲,一心把NPC当他,看不见他的真性情。
萨泽尔闭目养神,经过翻垃圾一事,他知道他指望不上这两个情敌了,他们别说帮他分担墙脚的挖掘工程,连锄头都没拿到,就只会蹦跶,特别是弗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比他还废千万倍。
这种人,顶多就是给陈子轻提供笑料,给他当猴,耍完一轮又一轮。
陈子轻都清楚他没有什么出息,所以才会对他放低戒备。
大抵就是所谓的傻人有傻福。
萨泽尔仿佛已经看见陈子轻对着弗为时的放松,那是他跟卢落都别想有的。
当事人弗为啐了一口,他脱掉湿漉漉的上衣,显露漂亮的肌肉和胸前大片刺青,长裤同样湿透,勾勒出很有分量的一大块和两条修长且很有力量的腿,这是一具年轻人的肉||体,脱离青涩又不油腻,恰到好处的张狂,充满了野性的食欲。
在场的全是1,这一幕对他们毫无吸引力,看都不看一眼。
湿衣服被弗为当毛巾擦脸跟头发,他痞子样地把衣服搭在肩头,突然就深沉起来。
一时间,三个没道德的人都没出声,各自沉入自己的世界。
片刻后,弗为无端抖着肩笑起来,他一声声地大笑,笑声爽朗好似解脱。
“其实我刚才想了想,这里是本世界,我不是NPC,我是我自己,有完整的自我意识,会考虑很多。我有生活,工作,家庭和社交,犯不着紧扒着虚拟世界的人和事不放,梦里再怎样,醒了就代表结束。”弗为犹如三魂六魄集体归位,从魔怔中抽身而出,世界一片明亮,整个人焕然一新,他抹着脸上水珠的手往上移动,将潮湿的发丝尽数抓到脑后。
弗为周身那股长期求而不得的阴霾一扫而空,他轻快地吐出一口气:“二位,鬼迷日眼的舔狗这行当,弗某在虚拟世界当够了,也当腻了,现在我先撤了,不奉陪了,你们继续。”
弗为把手上的小仪器扔到萨泽尔的椅子上,他穿回湿衣服,头也不回,潇洒无比地大步离开,回到属于他的人生轨道和舞台。
然后一脚踩进水坑里,被溅了一身脏兮兮的泥水。
人走远了,风雨里好似还有他的骂骂咧咧。
卢落站在棚子边沿看雨,说话声被雨声冲击得有点模糊不清:“弗大明星讲的很有道理,萨先生您怎么看?”
萨泽尔那会儿让弗为踹了一脚,身上有脏污,这丝毫不影响他高贵的气质,他叠着长腿,手在个人网域的屏幕上拨动:“外卖可以送了,你还点吗?”
卢落点了一份,吃完才回警卫科。.
雨过天晴,社区的工作人员拎着一篮子鸡蛋和新鲜蔬菜走访残疾住户,半路被总警卫科的卢队长截胡。
卢队长上门时,陈子轻正在给阿旺剃毛,小花两只爪子搭在他胳膊上,脑袋趴上来,有股子狗主人的黏劲。
“你剃了毛不好看。”陈子轻把小王当人交流,“真的,没毛了,发夹就戴不了,你不是喜欢你的粉夹子吗。”
“而且你那毛滑溜的跟丝绸一样,都能编小辫了……诶,阿旺,转个身。”
陈子轻拍大黑狗的后腿,扭脸朝楼上喊,“陆与庭,小花也想剃毛,你下来剃!”
陆与庭出现在三楼的护栏边,眼睛向下看来:“让吉祥剃。”
陈子轻问他在楼上忙什么。
忙什么。
忙着检查虚拟器,检查完就戴上躺进休眠舱。
陆与庭又犯病,想回忆回忆虚拟录像里的那十辈子,尤其是他患癌先走,他老婆自焚登出的那个世界。他自虐地看了很多遍,每次都是边看边哭。
陈子轻要知道陆与庭在干嘛,铁定扇他两下,再红着眼亲他脸上的泪,和他一块儿躺在休眠舱看录像。
有客人来访的提示音从大门外传至屋内,陈子轻手上的动作停了停:“谁啊?”
智能系统回答:“卢落。“
“不认识。“陈子轻反应慢半拍,他继续剃阿旺头上的毛,冷不丁地从犄角旮旯找到对得上号的信息片段,手一抖,阿旺一块毛就被剃了个精光,露着粉色的皮肉。
陆与庭已经进入了休眠舱,陈子轻叫不醒他,只好自己迎接警卫科的人。
卢落自觉问他要来一副鞋套穿上,向他问好:“陈先生,只有你一个人在家?”
“不是。”陈子轻指了指楼上,“我男朋友在睡觉。”
卢落颔首,他递过去鸡蛋和蔬菜。
陈子轻不肯要。
“这是社区提供的,”卢落不易察觉地顿了下,“对残障人士的关爱。”
陈子轻蹙眉:“我们家条件很好,不需要的。”
卢落道:“陈先生没听懂我的意思。”
陈子轻摆手:“算了,不说这个了,社区有社区的流程制度,谢谢。”“陈先生能理解就好。”
卢落看向盯着他的牧羊犬,666养的狗。
666能赢不是出其不意,他筹备周全,连条狗的数据都拷贝下来编入虚拟世界。
和别的世界差不多,在那世界,他和666,888,316随同陈子轻一起,五人几乎同一时间登入。感情线主NPC分成三个,全被666拿走,剩下两个主NPC是季常林和孟一堃。他们都是普通NPC,只是数据。
其他围绕陈子轻的NPC里,戏份多了基本都被安排了感情线跟婚姻,谁想和他以外的人谈情说爱组队,没人想。
因此888,316和他都默契地随便拿了三家的下人身份,他在季家,这条牧羊犬在他眼皮底下啊晃过不知多少回,他不会记错。
卢落的心头被不甘和释然两种情绪冲刷,他面不改色地和护住的狗对视。
那狗威猛强壮,能瞬间将一个成年男性扑倒,快准狠地叼住脖子咬断。
但卢落不是普通的成年男性,他身手老练,牧羊犬并不能轻易就将他制服,夺走他的生命。
一人一狗无声又微妙地僵持。
陈子轻察觉到这现象,他拍了拍牧羊犬的脑袋:“小花,怎么对客人这么不礼貌。”
小花低低地吠叫。
陈子轻安抚小花,他对卢落解释道:“卢警官,对不住啊,我家狗比较怕生,家里有了陌生的味道,狗就会警惕防备,机灵着呢。”
一向护犊子。
卢落淡淡一笑:“没事,能理解。”
陈子轻抛出小黄球,小花敏捷地扑上去将球咬住,甩着尾巴沉稳地送回到他手上,安静地等他再抛。
他和小花玩了一会,让阿旺把小花带去花园玩。
客厅通向花园的玻璃门是开着的,坐在厅里就能欣赏景色,一茬茬的花苗长得很好,周围的花圃花开艳丽。
卢落摘下警帽扣在桌上,他表明来意:“我这趟前来,是想问问陆先生的身体情况。”
陈子轻问道:“这是你的工作范围吗?”
“不是。”卢落说,“我不是社区工作者,通常负责刑事案件,这次是碰巧去社区办事,听说那边要来你们这,我刚好也要过来一趟,为上次的粒子武器袭击事件做个收尾,就顺道把东西给你们带过来了。”
陈子轻“哦”了一声:“他身体挺好的。”
“腿还是精神方面?”卢落打开电子文档,“上面记录,陆先生不止双小腿残缺,还有精神疾病。”陈子轻以为电子文档上是户主入户时的登记,他哪知道是陆与庭那天为了早点回来,拎出了一直隐藏的残疾信息。
这会儿陈子轻点点头,表示自己一清二楚,没被欺骗感情。
卢落公式化地询问:“陆先生是否有接受正规的治疗,按时服用药物?”
陈子轻拿杯子喝水。
警官一双眼黑漆漆的,看人有几分职业上的犀利,洞察力也十分的强。
陈子轻不慌不忙地和他对视:“我男朋友是遗传的,基因遗传你知道吧,这不是通过治疗吃药就能好的,他吃的不是市面上常见的精神类药物,所以你不会查到相关记录,他那是土方子,我不方便透露。”
卢落在屏幕上操作:“那平时的家务谁来做?”
陈子轻为了省事就撒谎:“智能机器人。”
卢落看了眼阳台晾晒的衣物,那不会是机器人清洗后晾晒的样子,既没按衣物的布料分类,也没按里外长短区分,很随意,他没戳穿。
想必是666做的。
他不信666舍得让眼前人伺候自己。
卢落想,换成他在666的位置,他给陈子轻穿鞋都跪着,他继续问道:“包括一日三餐?”
陈子轻捧着杯子:“有时候是这样,有时候我跟我男朋友出去下馆子,或者叫外卖。”
“陆先生有没有情绪失去控制的时候?”
“没有。”陈子轻脸不红心不跳。
卢落有条不紊地询问:“那陆先生腿部的残缺,给你们的生活带来了哪些不便?”
“没有不便。”陈子轻说,“他用假肢用得很熟练,跟正常人没区别。”
“据我得知,陆先生叫你老婆,你们登记结婚了吗?”卢落态度友善,“抱歉,我问的有些唐突,只是我没在配偶网上查到你们的登记记录。”
陈子轻挠挠脸颊:“还没结婚啦,老婆只是个爱称。”
卢落的视线掠过他脸上挠出的浅红指印,喉头仓促发紧地动了动:“你们很相爱。”
陈子轻表情柔和:“是呢。”
卢落见过太多次他爱人的模样,依旧抑制不住酸涩,他的爱全给了一个人,分不出一丁点给其他人。
666凭什么。
陈子轻讨厌的点,他不但全占了,还占得最多。他是最疯,最阴暗,最神经质的那个不是吗。
怎么到他那,陈子轻只剩双标和盲目的爱……
卢落不动声色:“陈先生,我冒昧说一句,在没有婚约保障的前提下同居,这对你是不利的。”
陈子轻纳闷:“什么意思?”
卢落正色:“如果你受到损失,可以第一时间向社区求助。
“我能受到什么损失?”陈子轻逻辑清晰,“我没婚约,我男朋友不也没吗,怎么就是我有可能受到损失,他没有?”
卢落沉声:“他是残疾,享有特权,而你没有。”
“打个比方,他扇他一耳光,只要他报警,就能让你被判刑,可他把你踹得内脏破裂,他主动报案自首,态度诚恳好好配合,联邦就不会罚他,更别说是审判。”卢落说。
陈子轻拧了拧眉心,实话实说:“这制度不行,残疾不是保护伞。”
卢落完全能领会他原则背后的善良:“已经在调整了,但实施起来没那么容易,要有个三五年才能落实,在这之间你要保护好自己。”
陈子轻干巴巴地说:“多谢卢警官的关心,不过我不需要。”
卢落眉梢微动:“好。”
陈子轻的语气有点凉:“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我就不送了。”
卢落不易察觉地将姿态放低:“不知道在下哪里引起陈先生不快。”
“你几次提起我男朋友残疾,认为他会仗着这身份对我家||暴,还把我当成被打了也不知道反抗的恋爱脑……”
卢落听他数落自己的过错,整个过程中不曾打断过一次,等人说完,卢落才开口,却不是为自身反驳,而是道:“是在下言语上有缺失,希望陈先生不要见怪,我是无心的。”
陈子轻抿着嘴不吭声。
卢落暗叹搞砸了这场单独相处,他起身道:“告辞。”
陈子轻坐在椅子上干生气,他把杯子里剩下的水一口喝光,叫如意拿瓶果汁给他喝。
“是。”如意听从指令,利索地拿来果汁,“主人是否要打开?”
“开开开。”陈子轻托着腮叹气,“我过分吗?没有吧,是那警官说了我不爱听的话,我才那样的,我可没有不尊重执法人员。”
他喝几口果汁,舔舔嘴上的甜味:“晚上吃西红柿炒鸡蛋吧!”
余光不经意间撇到楼梯口的身影,陈子轻丢下果汁,蹬蹬蹬地跑上去:“陆与庭,你不是在休眠舱里吗?”
陆与庭坐在地上背靠墙壁:“出来了。”
陈子轻在他旁边坐下来,屁股刚着地就被他扣住腰捞过去,放在自己的腿部。
不是假肢部位,陈子轻放心地把重量放上去,搂着陆与庭的脖子说:“中断了,虚拟器就烧了。”陆与庭的鼻尖蹭着他的鼻尖:“没事,换一个。”
“换一个不是钱啊?”
陆与庭不在意:“我们的钱花不完。”
陈子轻撇了撇嘴角:“那申请起来还麻烦呢。”
陆与庭提醒他道:“你男人是残疾,走的是特殊通道。”
陈子轻把手伸到后面,轻轻地按着陆与庭膝盖以下的假肢:“刚刚是社区送温暖。”
陆与庭玩他脸颊边的碎发:“温暖到你了?”
陈子轻马上说:“不是没有。”
陆与庭皱眉:“那社区的工作人员能力太差,我们投诉。”
“他不是社区的工作人员。”陈子轻讲了卢警官的身份。
“竟然是总警卫科的。”陆与庭缓慢地眨眼,“老婆,你好像对他很了解。”
陈子轻把头摇成拨浪鼓。
陆与庭看他几个瞬息:“你心跳的好快。”
陈子轻脱口二出:“不是心虚。”
“没说你心虚。”陆与庭闷声笑,“轻轻,你真可爱。”
陈子轻:“……”
他把陆与庭乱摸的手抓住,放在自己腰上:“你既然从休眠舱出来了,那你怎么不下楼?”
陆与庭在他耳边说:“我在看我老婆接待客人,对于不请自来的,无论男女老少,我说句话都烦,不像你,有耐心陪人说半天话,所以我想看看。”
陈子轻愕然:“这有什么好看的。”
陆与庭把下颚抵在他肩头,双手抚着他腰向下游走,让小桃肉在自己的指间变幻出不同形状:“你每个面都好看,都深深的吸引着我。”
陈子轻脸上一热。
“轻轻,”陆与庭将他揉得通红,“那卢警官长得人高马大,是不是很有男子气概,你闻到他所谓的荷尔蒙气息跟男人味了吗?”
陈子轻脑中某个警铃瞬间拉响:“没注意。,没闻到”
陆与庭不咸不淡地笑:“哦,没注意,没闻到。”
陈子轻把他的头发捋到脑后,看他神经兮兮的表情,柔声说:“陆与庭,我爱你。”
陆与庭愣了愣,垂下眼眸,他从容地“嗯”一声,从耳根红到脖颈。
陈子轻说:“我们同居四个月了呢。”
陆与庭后仰头闭起双眼,四个月了,能结婚了,可你才公开我们的关系不久,你有你的计划,我不能干涉你,替你做决定。
也许你因为其他NPC的出现,又一次开始审视虚拟和现实的区别。
“啪。”
陆与庭甩了自己一耳光。
陈子轻错愕了几秒,慌忙地捧起他的脸查看:“你好好的打自己干什么?”
“自找的。”陆与庭倦懒地自我评价,“犯贱。”
生在福中不知福的人,总是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胡乱猜测。
陆与庭真想亲自把自己的脑袋割下来,挖开看看里面有哪些组成部分,给它们做一次垃圾清除。
陈子轻从陆与庭腿上起来,把他往上拉:“你脸肿了,跟我下楼,我给你拿冰袋敷一下。”
“怎么才扇一下就肿了。”陆与庭陷入思考,“老婆,是不是你最近扇少了?”
陈子轻:“…………”
“这不行,你不能惯着我,该扇还是要扇。”陆与庭正色。
然后眼泪毫无征兆地流了出来。
陈子轻蹲下来亲他流泪的眼睛,不忍看他眼里的天空灰蒙蒙湿淋淋一片,轻声问他哭什么,他说自己心情不好。
陈子轻又问他为什么心情不好。
“老婆,我想跟你|舌||吻。”陆与庭答非所问,两根冰冷的手指掐着他的脸,逼迫他一张嘴合不拢,痴迷地吃他的舌头,吞咽他来不及咽下去的津液。
这个吻狼狈,又色||情。.
飞行器里,卢落坐在驾驶室,擦掉额头的薄汗沉默着抽烟,弗为想开了,他是不是也该试着让自己想开……
或许那是仅有的出口,仅有的活路。
翻过墙头往回看,会发现墙很小,抬脚就能跨过去,没翻过去前遭遇了障眼法,以为墙比天高,到死都攀不上去。
卢落这头请假在家,专心地考虑让自己真正做到最后一个主线任务里那样,这辈子释怀放下。
然而想开了的弗为没几天就玩失踪,经纪人找不到他,公司也找不到他,没人直到他在哪。
那他在哪,他在沧澜星的T市,戴着口罩跟墨镜坐在车里,鬼鬼祟祟地干着跟踪的行径。
陈子轻跟陆与庭回陆家办事,顺便了解这城市驱鬼行业的前景发展,中途他们去情侣餐厅吃饭,他在洗手间碰到了个帅得耀眼的摇滚青年。
那青年站在靠近门口的小便池前,拉链不拉,纯看他,隔着些距离把他看得没了尿,转身就要走。
哪知青年突然将他拦住。
陈子轻脸色微变:“借过一下。”
青年纹丝不动,身上香水味一阵阵地扑进陈子轻的呼吸,不知道是什么花还是什么果,香味不腻人。
正当陈子轻再说点什么时,青年没来由地发出闷哼,挺拔的身子弓起来,如同一只被抽了线的虾。
陈子轻眼睛睁大,这怎么跟想接近他的萨泽尔一个样,他马上就打起十二分精神,不好,这是另外两个主NPC里的其中一个。
“你……”
弗为已知自己暴露,他索性摊牌,扯动因为承受电击而发白的嘴唇道:“对啊,怎样,我就是你的舔狗之一。”
陈子轻看他眼里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顽劣,说出最后一个任务里的某个NPC名字:“沈不渝?”
弗为想再靠近他一些,身体却本能地后退,在自我防御下不受空地退出危险地带,他的神情有些扭曲:“我姓弗,弗目的弗,单名一个作为的为。”
陈子轻反应平平。
弗为看他这样,想到了某个可能:“你不认识我?”
陈子轻斜过去一眼。
弗为气息粗重,没办法接受这个结果,这不是他想要的初见,他一副快要昏厥过去的样子:“你不知道我是你的……你也该认得我这张脸吧?老子这么火爆!”
说着说着还急眼了,吼了起来。
陈子轻在安全距离打量性情火爆的青年,发现他舌头上有个闪闪的东西,哦哟,还打舌钉了,这小子。
“我不追星。”陈子轻说。
弗为后槽牙都咬紧了:“你认得我,跟你追星没有直接关系,你不上中央网冲浪?老子天天挂在热度前三!”
又急眼了,暴躁的公牛似的。
陈子轻无视他的怒火,淡定地去隔间撒尿。
隔间外传来弗为似乎平复了点的声音:“我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想着当一次陪玩积累经验锻炼自己,有助于以后的转正。”
陈子轻左耳进右耳出,他不清楚弗为是哪个实习系统,工作号是什么,只知道弗为这意识数据对他构不成压迫感。
是个二百五。
陈子轻小声地给自己吹口哨。
弗为听见了,又气又笑,气他不把自己当回事,笑他能在本世界的他们初相逢上如此放松。
青年闷闷道:“哪知道陪玩只有0次和无数次。”
陈子轻听着他的夸张说法,不做评价。
弗为低骂:“这陪玩名额还是老子从438手上抢来的,操。”
陈子轻抖的动作停了下,438他不了解,没接触过,他哥说那实习系统文邹邹的,在转正的第一梯队。
从隔间出来,陈子轻猝不及防撞进弗为准备好的镜头里,被他拍到了照片,脸色立刻就不悦起来:“弗先生,你是公众人物,还请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弗为保存他的照片,吊儿郎当道:“我老婆才能管我。”
“这是你的感情理念,我就不发表意见了,我是想说,你自由放飞了会影响到别人的生活。”
“我怎么自由放飞了,拍个照片私藏而已。”弗为的视线追随他去洗手,“陈子轻。”
没得到回应就继续叫。
“陈子轻。”
“陈子轻。”
“陈子轻。”
陈子轻不耐烦:“干嘛!”
弗为被他凶得半硬:“陈子轻,你知道吗,你男人一边痴迷于你身上沾染别的男人的味道,一边又因为你身上有了不属于他的味道而发疯,这是一种病。”
陈子轻眼睛冒火,生气道:“你说谁有病,你才有病呢,你全家都有病。”
弗为陶醉地闭了闭眼睛,就是这感觉,被骂的感觉,酸爽上头,回味无穷。
太爽了。
怎么就这么爽。
吸那种东西或许就是这感觉吧。
不对,比不上,没什么能比得上的,他打到高||潮也比不上,差远了。
弗为龇牙咧嘴,笑得十分欠抽:“你跳起来打我都没用,我说的是事实,忠言逆耳。”
陈子轻冷了脸:“什么乱七八糟的。”
弗为下意识向他迈步,刚进一米圈子就浑身颤动,妈的。
“我没绿帽癖,你选我做你男人,我就退出娱乐圈,为你洗衣烧饭做个家庭主夫。”弗为毛遂自荐。
陈子轻懒得给他眼神。
弗为习惯了自己给自己找场子,自己接自己的话,自己找话题:“在虚拟世界,我和你一块儿的时候,你男人就在听墙角,他故意的,不知道多享受,没准边听边打。”
青年言之凿凿:“本世界,现在他指不定就在哪偷听,偷看你跟我。”
“我看你是老年痴呆。”
陈子轻洗了手就往外走:“虚拟世界都是架构师的构建。”
弗为不快不慢:“包括喜欢看自己老婆被别的男人觊觎,偷窥纠缠?”
陈子轻一口咬定:“本来就是服务于框架。”
弗为啼笑皆非:“你是要我把架构师带到你面前,和你当面对质?”
陈子轻说:“你找去。”
弗为话赶话地接道:“行,等着,我会找到人的。”
陈子轻眼睛闪了闪,弗为要是能走狗屎运的找到架构师jiao,那他正好可以和对方交个朋友。
他边走边上中央网搜弗为,搜出的内容不是一般多,弗为没夸张,确实很火爆。
陈子轻没多看:“弗先生,不管是我的二次元生活,还是三次元生活,都请你远离,我不想和你出现在中央网头条,不想被你的粉丝们挖出祖宗三代。”
弗为揶揄:“你的粉丝们也不少,一千多万,大博主,我们的粉丝交战,输赢五五分。”
陈子轻没心情顺势开玩笑:“我只有粉丝,你背后是一个运营系统完善的经纪公司。”
弗为狂妄不可一世:“有我在,我公司没人敢搞你……”
陈子轻打断他的豪言壮语:“你只是个打工的,签了合同身不由己,真到利益关头,你公司完全可以限制你人身自由,掌控你的社交帐号,对我发起进攻。”
“到时你能做什么,砸砸东西骂几句,然后呢,被公司送进哪个星球闭关修炼,而我被毁掉的生活,你弥补不了。”陈子轻心平气和。
弗为愣住,他敛去为了掩盖紧张而显露的不正经:“怎么说的这么现实。”
陈子轻嘀嘀咕咕:“我不是一个人,总要为了我在乎的人考虑。”
弗为盯他后背的视线灼热滚烫,眼中有怀念:“这不像你,你在我印象里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陈子轻回头看三个主NPC里,勉强让他不产生生理性反胃的一位:“这就是我,现实中的我。”
弗为扯唇:“你为了还没发生的事,认定我只会打嘴炮,觉得我是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陈子轻没否认:“反正公众人物掺和进别人的感情,不会是正面新闻,网友们也不可能说出好听的话。”
弗为火大:“我掺和进去了吗?我不还在外头,我就没进去过。”
陈子轻说:“架不住别人那么以为。”
弗为好笑道:“我还要为了别人的想法负责?”
“不要吗,你但凡离我远远的,我会在这里和你说这些?”陈子轻警告道,“你好自为之。”
弗为有些伤心,他郁闷地低下头,运动鞋在地面上蹭动:“我还是相信,你选666是受了虚拟世界的影响。”
陈子轻终于笑了下,一闪而过:“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把你跑到这星球上堵我,是虚拟世界的影响?”
弗为不回答,只自说自话:“666的几处个人信息和他抢走的那些主NPC设定太像,什么左撇子,残疾等等,导致你分不清虚实,再加上那小子的确有几分美貌,你又是个颜控,所以你中了美男计。”
陈子轻走出洗手间。
背后响起弗为的声音:“卢落也是那么想的,虽然他没说。”
陈子轻一顿,这名字有点熟悉,在哪见过。
等等,
这不就是那个警官的名字!
陈子轻头脑转得飞快,弗为这时候提,几乎可以确定那警官的另一个身份。
我的妈呀,原来他早就见过了剩下一个固定NPC。
所以,三个到齐了。
陆与庭知道吗?陈子轻不确定。
陈子轻做了个深呼吸就继续走,他并不想被多少人喜欢,好衬托出他有多优秀,一个陆与庭就够了。
能有这样的局面,归根结底是他当初想去找888,也就是萨泽尔玩。
他不当宿主,什么事都没有。
可他不当宿主,男朋友也不会有,他哪能想得到给陆与庭一个设计对他下网的机会。他都不知道自己的粉丝里,还有个叫陆与庭的人。
陈子轻深刻地意识到一点,凡事都有两面性,是一起出现的。他能做的,就是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坚定不移地牵着陆与庭走下去。
幸好这个不用他努力,爱陆与庭是很容易的事,像吃饭喝水呼吸空气那么简单,本能一般。
弗为追到门口,舌头上的银色钉子抵了抵牙齿:“陈子轻,我是你的理想型!”
陈子轻后脑勺凉飕飕的,怎么还有理想型的事啊,他不是都把那条早年的动态偷偷删了吗?
网络上就这点不好,什么都有记忆,存在过就会留下痕迹。
“我身体健全,八块腹肌,父母恩爱兄弟和睦家庭幸福,情绪稳定,阳光开朗,货真价实的男性,同性,没变过性,换过身体,一切都是原装。”弗为把准备好的台词搬出来,“我不信你看到我会没有一点感觉。”
陈子轻东张西望,生怕被人发现大明星在这,他加快脚步:“那你还是信吧,我真没感觉。”
弗为看他快步走,就也把步子迈大:“是陪玩害的。”
“要是我不陪玩,你就当我是个全新的人,而不是把NPC时期的东西按在我身上,操。“
陈子轻不回了。
“知道为什么666跟虚拟世界的共性那麽多,我们三个没吗,因为他作弊,考试作弊的家伙人品垃圾。”弗为嘴上鄙夷心里酸溜溜,他们三个加不进去自己的特征,只有666能做到。
“你想不想知道哪些NPC是我?”
弗为拍他背影:“我不止做主NPC,为了不领恶心的身份,我次NPC跟打酱油的也做过,中规中矩地的走剧情,全程都在架构师构造的框架里。”
“你不问我都是哪些NPC,是不是——”弗为恶意地拉长声调,嬉皮笑脸道,“你怕你朋友是我,你也怕你喜欢的长辈是我。”
陈子轻心说,那还真是没有在怕的。
既然弗为这样,另外两个恐怕也是,都尽可能地避开了不想选的角色。
“你们可以挑NPC?”
“有范围。”弗为说,“你男人先挑,他挑剩下的才轮得到我们。”
陈子轻若有所思。
弗为看不见一米之外人的表情,只对着好看的后脑勺思春:“这个他都没跟你说?”
陈子轻收拢心绪:“虚拟世界的不重要。”
“不重要你问?”弗为说,“本来感情线主NPC也和其他主NPC一样都是随机,每个人都有拿到的几率,他背地里搞些鬼东西让感情线NPC固定到自己头上,这离不开看守中央网仓库的工作人员帮他。”
陈子轻随口打听:“工作人员是谁?”
弗为怒不可遏:“老子也想知道,等我知道了,找到了,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陈子轻对他的放狠话习以为常。
虚拟世界基本都是普通的NPC,他们都是由在现实世界抓取的人信息数据修改而成的,对应不到真实的人身上,不存在,譬如……大师姐。
弗为一路跟陈子轻到拐角,目送他朝着男朋友那里走去,哽咽道:“你说我把芯片挖掉,是不是就能抱你?”
陈子轻不为所动:“能抱我的,只会是我的家人和爱人。”
弗为抹了把脸上温热的液体:“行,我知道了。”.
陈子轻回到座位上,陆与庭支着头看他。
“看我干嘛,你不吃了啊?”陈子轻拿起筷子夹菜吃。
陆与庭不言不语,依旧那么看他。
陈子轻放下筷子凑近,呼吸里有豆腐的味道:“陆与庭,你怎么啦?”
“我在想,”陆与庭停在这,迟迟没往下说。
陈子轻在桌底下拉他的手,捏他泛粉的手指关节:“想什么?”
陆与庭两片唇开启,说了这样一句话。
他说的是——我小时候所有的不幸,受到的所有苦难,都是为了遇见你,得到你,拥有你。
陈子轻怔怔地望着他含笑的眼睛:“你吃过的苦不能这么算……”
“那不然我怎么会成为你的唯一选项。”陆与庭说,“我凭什么。”
陈子轻用力抿嘴,陆与庭自卑的那根神经又在抖了。
陆与庭靠在他肩头:“老婆,你喂我吃菜。”
少年人一如既往的粘腻,好似刚才的话题没出现过。
陈子轻问他想吃什么,他说什么都可以,只要是用嘴喂的,他都吃。
“这不好吧,在外头呢,怎么能嘴对嘴喂,被人看到多不好。”陈子轻难为情。
陆与庭恹恹道:“生活中没那么多观众。”
“胡扯,咱俩进餐厅开始,周围的视线就没少过。”陈子轻挣扎了会,还是用其他好处换掉了公众场合喂食。.
陈子轻在沧澜星待了十来天,有个陌生账号加大,自称是弗为的经纪人,他拒绝了。
神经吧吧,加他一个素人干什么,没事找事。
弗为那经纪人也是有苦说不出,他最近频繁地在艺人嘴里听见“陈子轻”这个名字,想不重视都难。
经纪人做梦都是弗为官宣恋情的一幕,天塌地陷,要完。他就想先和人联系上,好对那人跟弗为的关系有个大概的了解。
弗为不清楚经纪人背着他加陈子轻还没成,他忙着年初定下来的音乐节目,原本是当固定嘉宾,临时改成了飞行嘉宾,就去一次。
排练的时候,弗为感觉有双眼睛在看自己,他是个公众人物,早该适应他人投过来的视线,可他双眼睛让他感觉很不舒服,阴森森的。
弗为中场休息时,整块头皮无端传来一阵刺痛,仿佛被人一根根地拎起头发,连带着身体都呈现向上提的姿势。
休息室里就他自己。
怕鬼的弗为快炸了,他打开休息室的门往外冲,却发现走廊不是原先的那条,又长又窄看不到尽头。
弗为检查通讯没反应,他脸色难看地一直走,一直走,走到筋疲力尽才想起来破口大骂。
听说鬼怕恶人。
弗为骂得喉头生出铁锈味,终于闻到了一股什么东西烧焦了得味道,他循着气味看去。
发现是一个纸人,和他有点像,画了两个眼睛,眉心一点红。
纸人烧完的那一刻,弗为发觉自己就站在熟悉的走廊上面,他腿一软,很没形象地扶墙蹲在地上,缓了很久都缓不过来。
弗为一场排练频频出错,导致他出现史无前例的演出事故,一首拿手的歌没几个在调上。公司费了很大的劲才压下事故经过,阻止它泄出去发酵。
卢落那边同样有异常情况,他产生了幻觉,看到了死去多年的搭档,那搭档是他做实习系统前动过心的人,算是他的初恋。
现如今以死时的凄惨模样出现在他生活里,而且是无处不在,睁眼闭眼都能看见。
卢落深受灵异事件的困扰,他找萨泽尔,说是陈子轻干的,那个人怪他们违背承诺,说好下辈子不再见,却反悔。
萨泽尔却说是他男人所为。
卢落不信:“我没查出来666这方面的资料。”
萨泽尔的话里没多少贬低的成分,陈述事实道:“你一个普普通通的警卫科队长,能查出什么。”
“那他怎么对付你的?”
萨泽尔跳过这个问题:“他杀不死我们。我们的意识数据在主程序网,是被中央电脑选中的员工,身体死了,意识还在,一样活着。”
卢落冷静过来:“他最多就是让我们不痛快。”
弗为也明白了这点,他去寺庙听佛教音乐,一坐就是一天。
不光是听音乐,弗为还在请香处买香,东南西北四个面烧香,去刻着“洗心”二字的洗手池洗手,让水官解厄。
更是在解脱门里进进出出,求一个解脱。
没解脱,腿倒是走酸了。
弗为坐在花坛边,布满血丝的眼瞪着对面墙上的南无观世音菩萨字号,他歇够了,接着去求一个解脱。
然而这现象被人拍了发到中央网,很自然地出现了不同的解读。
对手的歌迷们说他装逼搞新人设,每次他发歌都会听一听但不粉他的网友们觉得他为情所困,他的歌迷们则是一致认定他在找灵感,新歌肯定跟佛教有关。
各有各的说法和证据,热度不要钱,同行们眼红。
陈子轻刷到过这个新闻,没多关注。
直到弗为于一天早上出现在他院墙外:“陈子轻,我决定了。”
陈子轻本来还有点瞌睡,见到他就吓没了影:“什么?”
弗为语出惊人:“我要和你拜把子。”
陈子轻:“……”
“从今以后我就是你哥。”弗为说,“做了你的家人,就能抱你了吧。”
陈子轻往后瞅楼上窗户,飞快地讲:“弗为,我对你们三个的反感程度排名是,萨泽尔,卢落,你。如果你不想排在最后,我可以把你往前面提一提。”
弗为犹如中了迷魂计,眼都直了:“你最不反感我。”
“因为你相对来说不那么恶心人。”陈子轻说,“你自己看着办吧。”
弗为离开秋山湖就跟两个情敌炫耀。
他们有个群,近期才建的。
弗为在群里狂笑:“萨泽尔,你最让他讨厌,虽然他知道你不像虚拟世界那么倒胃口,那不是原本的你,但他没有对你半点改观,他对你已经形成了固有印象,哈哈哈,老子笑死了,你还说要让他自己感受你和npc的不同,感受个屁,你完了,你翻不了身了。”
萨泽尔犹如一条死蛇,一个蛇的雕像。
弗为转头就嘲讽卢落:“他第二个讨厌的就是你。”
卢落没死透,还有点余温,他静默片刻,说:“弗为,我不懂你在得意什么。”
弗为尚未开口,就听卢落蹦出一句:“排一二三有区别吗,不都在讨厌的行列。”
妈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羡慕嫉妒。”
弗为讥笑:“我以后只做让他开心的事,我把赚好感度当作我的众生目标,靠,我为什么要把我的计划告诉你们。”
弗为下线了。
群里如同一片死海,一座枯坟。
过了许久,萨泽尔面部僵硬地开口:“好感度,有用?”
“也许。”卢落说,“死马当活马医,一个念想。”
萨泽尔似乎悟出了什么,人生得到了升华。于是他熬夜写计划,盘算怎么赚好感度。.
陈子轻在街上遇到卢落,不等他做出应对反应,卢警官调头就走。
这惊天地泣鬼神的发展让陈子轻不敢置信。
一旁的陆与庭无声哧笑,不过是异想天开白日做梦狂想曲。
唱不了多久。
果不其然,最先提出要攒好感度的弗为在一天夜里发布了两首新歌预告,一首叫《你不爱我》,一首叫《当我看你触摸他》。
这两首的歌名一首比一首炸裂,不管公司和歌迷死活的程度。
公司把经纪人劈头盖脸一通骂,经纪人去弗为的住处,问他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要退圈。
弗为喝多了,头脑不清醒地跑去陈子轻的账号,他忘了切换小号,用的是自己的大号。
陆与庭成功拦截弗为的账号数据,松弛下来时才发现自己一身冷汗,他坐在沙发上书桌前点烟,手颤得厉害,打火机拿不住,还是让智能机器人帮他打的火。
尼古丁的味道让陆与庭抽痛的太阳穴有所缓解,他给弗为发过去通讯:“滚来秋山湖。”
陆与庭见到满身酒气的弗为,一拳砸过去:“你是不是要他被网暴?”
弗为颧骨被砸出淤青,整个面部都剧痛,他红着眼睛:“不是,靠,我……是我混账。”
陆与庭又挥了几次拳头,冷淡月色让他的脸孔看起来像个厉鬼:“你发那两首让人浮想联翩的歌,紧跟着就用大号去他那里,想让他死。”
“我想让他死?他死了我有什么好处,就你爱他,就你没犯过错,没他爱你做你的依仗,就你这鬼样,待遇还不如我。”
弗为靠脸吃饭的,这会儿脸上青青紫紫,自知理亏被自己那手操作吓到的他硬是没还一下手,他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我的账号被不明乱码攻击登不上去了,是你做的?”
陆与庭冷冷道:“不然?”
弗为马上就想到个可攻击的点:“你二十四小时监视他的账号动向,谁去他账号你都会知道,所以你今晚才会这么及时。他知道你这种窒息的爱吗,他想要吗?”
陆与庭少有地爆出粗口:“你算个什么东西,他妈的蠢货一个,也配在这质问我。”
通讯响了,他快速调整气息和状态,面部肌肉走向也变得正常,就连唇角都一点一点地,温柔地弯了起来。
目睹这一切发生的弗为全身起满鸡皮疙瘩,暗骂666是个神经病。
陆与庭去不远处接家里的通讯:“嗯?”
陈子轻看他那边的背景,判断是在家门外:“你去外头干什么?”
陆与庭道:“出来散步。”
“这么晚了散什么步嘛。”陈子轻哈欠连天,“快回来啦,我一个人睡不着。”
陆与庭哄着:“好,我这就回去。”
弗为瞪着陆与庭的背影:“别跟他说今晚的事,我不想他怪我,把我当个傻逼。”
陆与庭置若罔闻。
弗为的咆哮里难掩恳求:“别跟他说!”
陆与庭置若罔闻。
“姓陆的!”弗为吼了声,胸口激烈起伏,“虽然我知道你出手是为了保护他,但怎么说也算是我欠你一个人情。”
陆与庭脚步不停,突兀道:“我会在樱花盛开的时候和他结婚。”
弗为愣在当场:“什么意思,你用得着这么迫不及待地向我炫耀你胜利者风范?”
陆与庭唇角一扯:“我从不炫耀。”
弗为恶狠狠地嘲笑:“老子听你放屁,你不炫耀,你跟我提你们的婚期?我稀罕吗,我根本就不想知道!”
陆与庭边走边闲散地开口:“他喜欢热闹,我会在婚礼上安排演出。”
弗为听到这,气息滞了滞,有股子操蛋的预感。
“关于歌曲,我翻了翻各星球婚礼现场播放的热门,觉得《给你们》这首还不错。”
陆与庭揉着指骨的挫痕,烦躁地想着回去怎么交差,“我相信以弗大明星的实力,现场唱不是问题。”
弗为面色铁青:“你要我给你们唱祝贺歌,我一个情敌?我是歌手不是演员,你以为我能做好表情管理?我爸妈都不信。”
这话倒是不真,他对见证陈子轻和陆与庭结婚有经验,不是第一次了,心理上不会迎来招架不住的暴击。
而且他要是上场,其他不用他操心,陆与庭会安排好,出席的想必估计都是陈子轻的亲人朋友,婚礼上的细节传不到网上被人议论。
“不接是吗,无所谓,还有备选。”陆与庭轻飘飘道,“我想他们为了能来观礼,会很乐意请老师教他们声乐。”
弗为立马就说:“操,那你名额是老子的,不就是唱歌吗,老子唱就是!”
你是真不怕我吊死在婚礼现场。
弗为咬牙切齿:“演出的钱省了是吧,怎么不干脆把花童的位置也一并留给我?”
“花童?”
陆与庭回头,挑剔地看他一眼:“你不一定够格。”
“那两位怕是要抢,到时候你们三个争一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