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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凌峰望着远处这两个像是久违朋友一样默契站在纪念碑下的南北太子,有种诡异绝伦的错觉,这两个暗中角力的青年枭雄就像是一个模子里雕刻出来的完美艺术品,拥有超群权术和阴谋的两个怪物,不是说叶无道和白阳炫相貌相似,只是他们身上有种神似的气质。
这一点,燕清舞和南宫风华都有切身感受,两个风华绝代的女人心有灵犀的对视一眼。
燕清舞如同古井不波的寂静老僧般注视着这个能够呆在白阳炫身边的女子,对于如今跟苏惜水一样决心进入政坛的她来说,这个世界上的人有三种,叶无道的朋友,叶无道的敌人,还有就是可有可无的普通人。
南宫风华饶是见惯大场面的女人,见到燕清舞这个被北京城青年一代疯狂崇拜的女神级人物,也是眼前一亮,随即莞尔,不知道叶无道这样行事不拘一格的人跟这个清高闻名于北京的女人呆在一起,是谁屈服于谁,情场就是如此,必然有一方被动或者主动地卑躬屈膝,谁也不能例外。
细腻的女人心思让本就八面玲珑兰质慧心的南宫风华捕捉到燕清舞嘴角的那抹不屑。
真是个骄傲的女人啊,叶无道,能够征服这样的女人,你还不能征服谁?
“徐远清。”家族势力在苏南盘根交错的孙天镜微笑道,脸上那道疤让相貌清雅的他有种不同于一般书香门第出来的人,远离两个太子地他们虽然没有制造出暗流澎湃的氛围,但也绝不轻松。在江苏跟徐远清这位成都军区出来的高干子弟有过接触的孙天镜主动打破沉默。
“孙天镜。”准确说是即将成为江苏省委副书记地现苏州市委书记孙天镜,有南京军区作为后盾的徐远清显然并没有把这个名义上的领导放在眼中,他们两人也是江苏政坛外来派和本土派的代表,火药味想不浓重都难。
苏州市委书记。兴许放眼全中国,这个培养出数位省部级干部的位置并不算太显赫,但对于普通人来说,却早已经是天大的人物,中国有多少精明的人物在乡镇级别的位置上勾心斗角一辈子?多少深谙厚黑学的官场老油条卡在局级这个位置上直到退休?又有多少利欲熏心或者满腔热血的年轻人削尖了脑袋想要进入政治这座围城却连门都找不到?
可一个残忍地现实就是,如南宫风华所说,他们这群人已经拥有太多,而且还会拥有更多!
犹太效应不仅适用于财富,还可以套在政治上,显贵者愈荣耀。贫寒者愈卑微!
“没有想到在这里还能碰到蒲主任。”李镇平展开他招牌式的狐狸笑容,这种笑不是皮笑肉不笑的那种职业性笑容,而是让你觉得他这个人骨子里都在笑。给人一种低姿态却并不会奴颜婢膝地感觉。
“李秘书长来北京也不事先通知声,也好让我这个东道主尽点地主之谊嘛,上次去上海李兄可没有少配合我们的工作,请你吃顿饭那是绝对需要的。”蒲田机虽然是个地道的东北大汉,心思却极为细腻。手腕也极其圆滑,作为中纪委重点培养的年轻干部,魄力和刚正之外没有点灵活是绝对不可能地。中纪委南下上海办理那件案子的时候蒲田机和李镇青只有过狙略的交往,但双方给对方地评价都很高。
在政治上面对自己的对手,如果属于那种见面就翻脸或者怒怨流露于形的,也只能说明这个人永远上不了大台面,没有见面时若无其事甚至是貌似久逢知己的姿态,这官场还是少混为妙。宰相肚里好撑船如今都被误解是官做大就是肚量大,其实不然,事实上是官大了,你戴的面具就必须越虚伪。
做官难。在中国做官尤其难,在中国做高官更是难上加难。
“燕小姐,久闻不如一见,听说北京军区首长大院流传这么一句话,没有进过中南海的官不是高官,而没有见过燕清舞的就算没有见过美女。呵呵,希望我这么说,燕小姐不会觉得轻浮,对了,我叫赫连兰陵,其实跟燕小姐所研究的项目都有点关系。”赫连兰陵十分“自来熟”地跟燕清舞热络起来,容貌中性邪美的他虽然没有自大到能够让燕大美人一见倾心,却有足够地信心让所有女性在第一时间对他产生好感。
只可惜燕清舞的表现着实令他沮丧,燕清舞只是眼神轻轻一瞥,礼节性地微微一笑,继而把视线转向正跟白阳炫交谈的叶无道。
赫连兰陵自嘲地摸了摸鼻子,对这个燕家女人的兴趣更浓。
“阴阳人,赶紧回家照照镜子,燕嫂对你没兴趣的,想跟叶子哥抢女人,你有几根鸡巴?”赵宝鲲阴阳怪气斜眼瞄着这个赫拉家族的显赫公子,语言刻薄到让李镇平和徐远清都有点吃不消,心叹这个宝宝还真是越来越有叶子的阴损风范了。
不仅赫连兰陵目瞪口呆,就连孙关境和蒲田机这样的城府深厚之人也是脸色僵硬,脸部肌肉生硬地抽搐,早清楚赵宝鲲无法无天,但他们没有想到这个家伙竟然如此的嚣张跋扈,简直就是比直接扇了他们一个巴掌还过分。
怒火中烧的赫连兰陵那张美到令女人嫉妒的脸孔有点扭曲,正要行动的时候却被一只手拉住,回头看见李凌峰如毒蛇般盯着赵宝鲲的阴冷视线,残忍,赫连兰陵突然深刻知道了,为什么一个当年曾落魄到要流浪街头的李凌峰会迅速成长为媲美上海前首富荣智毅一样的传奇人物。
这让赫连兰陵想到小的时候大爷爷语重心长对他说的一句话,男人能忍,女人敢爱,都是幸事。现在他知道这句话的真正含义,男人能忍方能夺天下,女人能爱方能反过来征服男人,天下都是男人的,男人是她的,那天下还不是她的?
“有本事你咬我啊?!”赵宝鲲朝赫连兰陵和李凌峰伸出中指。
“人被狗咬了,不需要咬回去的。”赫连兰陵很快就恢复翩翩公子的优雅风度,狭长的眸子笑意盎然。
“谢谢提醒。”
赵宝鲲仰天大笑,突然露出一抹与轻狂外表不符的深沉,朝白阳炫喊道:“那个谁,把你家的狗看严了,别放出来乱咬人,小心大冬天的大爷我煮一锅狗肉。”
“赵宝鲲啊赵宝鲲,有你这么给你叶子哥添乱的嘛。”
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个谁都意想不到的人物,北方太子党核心人物,林徽,也就是诸葛琅骏,而这个人,也是太子党的八大战将之一!
这个奇妙的双重身份就这样曝光,让人错愕。
诸葛琅骏的到来暂时化解了赵宝鲲跟赫连兰陵之间的紧张气氛,而他则很有兴致地凝视碑下两人,永远细眯起来的弯月眸子让他戴上一张谁都看不透的面具。
忠诚,多么滑稽的词汇啊。
又或者说忠诚本身就只是戴上了面具的背叛?
“突然发现你跟他很像呢。”白阳炫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句话,眼神缥缈。
杀,还是不杀,是摆在叶无道眼前的一道选择题。
杀,白阳炫背后根深蒂固的众多势力无疑会掀起滔天波浪,这跟在北京越来越没有政治话语权的香港财团不同,完全不同,要知道中国不止一个杨家为国鞠躬尽瘁,白家何尝不是付出沉痛的所有?坏人的朋友未必都是坏人,而好人的对手也未必都是坏人。这么多年来受恩于白家的人除了燕天楠这样的军队精英,还有太多政治上有足够分量的人物。
而且那个人在十七大后在北京正如日中天,这么个大把柄被抓住,杨家想不伤筋动骨都不可能。
不杀?
叶无道找不到不杀的理由。
“在犹豫杀还是不杀,对不对?”白阳炫的笑容依然迷人,不同于双子岛屿上的那种自负猖狂,而是一种胸有成竹的从容。
“知道不知道,一个人在险境中越镇定,就越能勾引起对手的杀戮欲望,因为这样的对手才最厮而不僵,最有可能东山再起,所以对待这样的人,慈悲地放生,就是残忍的杀死自己。”叶无道负手而立,说不出的傲气,如今的他已经不需要言语或者举止的冷来衬托气势,风范和气质这种东西,固然不像小说中那么泛滥到令人作呕,但一旦真有良好的家教修养和后天培养,并非不能具有。
“既然你都跟我说了这么些,还会杀我?”白阳炫老神在在,像是个事先知道考题答案的孩子般灿烂笑起来,这种场景让包括燕清舞在内的人都有种恍惚的感觉,这个男人,跟叶无道一样的不按照常理出牌。
“你接下来拿什么跟我斗?”叶无道耸耸肩道。
“龙帮,华夏经济联盟,只有你我知道,北方黑道联盟,李凌峰搞起来的这个经济同盟,那仅仅是过家家性质的小儿科罢了,接下来的才是我送给你的大餐,我可提醒你,现在不杀我,到时候可就晚了。”白阳炫笑着笑着就叹了口气,“如果你不是南方太子党的太子,仅仅是个叶家和杨家的继承人,恐怕我现在就没有这么棘手喽。”
接下来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