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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子的出口四周一共有三架摄像机,为的就是将积臣的第一次出场完美的拍摄下来。
导演站在显示器前,周身也站着不少人,有旁观学习的沈玉池和李徽还有一些工作人员。
几乎都全神贯注的看着显示器屏幕,等待着积臣从小巷中走出。
这一幕也是算好了日落时间的,就算是不顺利,最多也只能拍摄三次,多了夕阳残存的光辉就达不到此时想要的效果了。
经历过昨天早上的拍摄灾难后,不光光是导演和沈玉池他们,就连一些工作人员看了心里也难受。
都是大家之前起早贪黑,穿街走巷每天核实许多外要因素的辛苦,没想到就在昨天早上的那一场戏后,之前的努力和付出就全部都毁了。
虽然开会的时候没有人说什么,毕竟当时就算说了不同意也没有其他较好的解决对策,还会显得自己比较特殊。
他们虽然满含无奈但只能接受之前就算辛苦也没迎来成功的酸楚。
自昨天导演,制片人和一些领导者在开会前的那一番争吵后,几乎是让整个剧组现在都陷入了低迷状态。
你看,不光光是他们这些小小的工作人员,就连导演和制片人也有分歧,这个剧组好似从最开始的和谐团结一点点的瓦解崩裂。
今天是他们重新开始的第一天,现在路远白所饰演的积臣,是今天的第一场戏,也是影片中的重头戏。
导演目光死死的盯着镜头,手不自觉握成拳,不光光是路远白心理压力大,他此时心情和开拍前的路远白不相上下。
虽然路远白的戏今天看似是他一个人的主场,但也是让剧组重振骨气的关键。
今天这场戏不能砸,导演也是阅历几十年的人了,和路远白合作也有年头了,之然也能看出来路远白要开拍时内心的不安。
虽然这小子什么都没表现出来,但当时就光凭开拍前路远白没有去指定的位置等待而是来找他,导演就知道路远白的心里也不平稳。
其实想想刚才,导演也觉得自己有点不是人。
路远白来找他明显是因为不安,想提出一些可能连他都无法解决的问题,但他却只是淡淡的看了路远白一眼,问道:“什么事?”
当时他身边还有着副导演,沈玉池和李徽。
路远白是何其骄傲的一个人,绝对不会在外人面前露出自己的软组,他其实也大可以跟着路远白去其他地方谈。
但是他没有,因为导演知道他也可能解决不了。
他们都是一群没良心的得利者,把剧组所有无法解决问题的重担都压在了路远白身上,也不管路远白自己一人能否承受的住,一些困难他自己一人是否能面对。
但现在这些都被迫施加到了他身上。
在之前的拍摄中路远白是最无辜的,他自身没有任何问题,导致之前片子不能用的是领策者是主演,但最后他们却将路远白推了出来。
路远白周身是悬崖峭壁,毫无退路,只有成功这一条路可走。
就在被欺凌的少年艰难站起,从地上拎起酒瓶向施暴者的后脑挥过去时,导演的心都跟着悬了起来。
紧着显示器中路远白的身影微微踉跄,随后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这段时间过的极其漫长,导演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就在以为这场戏要无疾而终时,路远白动了。
因为积臣的出场是留有悬念的和想象空间的。
积臣作为施暴者在对受害者使用暴力时,只有高大的身躯,面容并没有拍摄进去。
要么就是背影,要么就是背着光看不清楚模样。
这一段的拍摄手法也是导演故意这样安排的,因为生活中的施暴者数不胜数,这种拍摄也是无形之中能让观众有所带入。
受害者所遭受的磨难和痛楚,在被欺凌时对施暴者的惧怕。
从受害者的心理来看施暴者都是十分可怕危险的存在,他们像怪物一样高大,压迫欺凌别人得到快感,哪怕只单单是个背影看上去就已经让人喘不上气。
只见那人抬手摸了伤处,随后沾满鲜血的手出现在显示器。
导演在看到这里时微微皱起了眉头,他并不知道道具组还在路远白身上按了血包。
但是画面有颜色增添也不显突兀。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人毛骨悚然,施暴者高大的身躯转身向漆黑的小巷深处走去,连带着被欺凌的少年。
就好似将人拽入深渊的魔鬼一样,伴随着凄惨的哀求和呼救。
但那道声音不论怎么哀求,最后还是没有人去救他。
许多人都在显示器和镜头前都握紧了拳头,甚至看着镜头中的场景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是施暴者向别人施加暴力的第一画面,虽然看不见施暴者的脸,但是所有人都把自己内心深处那欺凌自己的施暴者的样子带入了进去。
愤怒,不甘,怨恨在心里蔓延爆发,甚至有些人都忘了这只是一段戏。
李徽眼眶通红的看着这一幕,想迈步上前,却被身侧的副导演一把拉着。
李徽猩红着双目,“再不去他会死的。”
这个他明显是指代小巷子里被欺凌的人。
说着就试图挣脱牵制他的手往前走。
“不会死。”
“你没听到吗?他在求救!”
副导死死抓子李徽的手臂,试图让他清醒一点,“李徽这是在演戏,这是一段戏。”
李徽还想在说什么,副导上前将他拽离了显示器。
“你先别看了,自己先冷静冷静。”
说着很是不满的强调道:“你身为一个演员身临其境是好事,但要是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戏都分不清,那还说明你的能力还不够。”
虽然路远白的戏十分有感染力,但作为同行业的人无法从情景中走出,那就太不应该了。
李徽站在远处看着小巷,额间的冷汗都在往下流。
那黑暗中高大的身躯,施暴者看不清的脸,落在身上的痛楚,无一不是真实的,甚至让他想起了学生时代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
他想去救小巷里的人,那人在哀嚎在发出求救。
但就如刚才副导说的,这只是一场戏。
明明只是一场戏,但却格外的真实。
路远白甚至连脸都没有露出来,单单是肢体动作配合着对手演员就让人身临其境。
李徽目光一直注视的小巷,直到那张扬阴戾的少年从小巷中走出。
只见少年一双桃花眼阴戾散漫,好似刚刚在小巷里发生的一切不过是碾死几只小虫罢了。
那人骨节分明的手上夹着烟,随后只见少年薄唇轻启从口中吐出一缕薄烟。
李徽一时间瞳孔紧缩,目光像似着了魔一样死死地盯着小巷处那道高大的身影看。
走出来是积臣。
跟路远白整个人都大相径庭的积臣,不带路远白一丝个人色彩。
李徽双目通红的看着,他之前对路远白是带有个人偏见的。
他之前认为路远白的爆红也不过是一时运气外加上遇到了个好导演罢了。
但圈内对他的吹捧却意外的高,好似圈里就路远白一个人会演戏似的,每每听见都让他十分不屑。
他现在所就读的首都电影学院上课时也会拿路远白演戏的片段来给学生们分析讲解。
他因为进圈的时间早,一般时间都在工作很少去学校,但舍友却特意给他发了一份关于路远白演戏的技巧和资料,说是老师让舍友给他发的。
当时他也没点开,觉得路远白被捧的太高,德不配位,迟早有一天会摔下里,但是他所有的想法却都没有应验。
路远白和段誉结婚了,个人热度更是居高不下。
背靠这么个大靠山,以后的资源也不用愁了。
当时李徽心中也有些不平,感觉路远白火起来太过容易,根本没有付出什么辛苦。
不像他们这些人每天没日没夜的接工作制造热度,而路远白就因为有靠山金主,轻轻松松就能拿到想要的角色,有着让人羡慕的庞大流量。
这一切的一切无疑不让人嫉妒。
况且现在他们所拍这部片子的演员说是启用新人,给每个年轻的表演者一个机会,每个人都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和实力试镜,在大量的竞争者中拼出来的,但路远白不是他是内定的,积臣这个角色根本就没有加入试镜选角。
听说当初制片人推荐一个新人演员来演,但是就因为路远白走后门,这个角色才给了路远白。
人前说是给每个人机会,人后却内定,这让人听了实属可笑,李徽内心也觉得路远白是个背靠资本的资源咖,根本就不是因为实力。
就连平常同作为主演的沈玉池向他吹捧路远白时,他也只是笑笑不说话。
路远白不过是资本堆出来的明星。
但看着此时从小巷里走出来的人,李徽脑海中却再也没有了这个想法。
演员这个词此时在路远白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站在昏暗肮脏的小巷前,身上是少年的肆意和张扬,他就是积臣,积臣就是他。
“过!”
导演激动的上前两步,随后声音洪亮的道。
目光直直看着站在小巷处的人,一颗悬着的心也跟着放了下来。
这段戏十分成功没有任何差错!
导演瞳孔中映着路远白的身影。
好小子,他果然没看错人。
导演话落后,不少工作人员都从刚才的投入中慢慢清醒过来,路远白这段戏无可挑剔。
路远白这段戏的成功也是给剧组按下的一颗定心丸,他们影片重新开始的第一天所得出的成就十分鼓舞人心。
沈玉池看着显示器中还没有动作的路远白,心中是无尽的倾佩与向往。
路远白从不会让人失望。
无论是之前被误会闯红灯,还是现在顶着巨大的压力上场,好似只要他做的事情就没有失败的例子,哪怕过程相当困苦,充满质疑和施压,但是不知为何只要路远白的出现就能让人心安。
随后沈玉池站起身双手轻合,开始为路远白鼓掌,哪怕现在是台下,电影也还没拍完,但此时的路远白却也依旧配的上掌声。
随着沈玉池的动作,其他刚才看的入迷的工作人员也都跟着一起,街边不算宽旷的小巷口,赞美和夸耀不断。
为的都是小巷前站着的男人。
但那人却一直站在小巷前没有任何动作,面容上一片清冷没有丝毫神情,一双桃花眼无焦点的看着远处十分空洞,好似此时他是个没有灵魂的机械人一样。
根本感受不到外界的情感和绚烂。
落日残存的余晖终是逐渐降落,照在男人脸上的光辉也随着时间慢慢变得暗淡起来。
路远白垂着眸光看着天边那抹即将消失的夕阳,他听不到周围人们为他喝彩的声音,脑海里闪过的是这段时间里无数的记忆片段,他从医院醒来的,和段誉在家中的,两人亲密无间相处的,还有离别时的轻吻。
随着那道夕阳的落下,路远白手中夹着的烟也渐渐燃灭。
但不论想起哪一幕,男人清冷的脸上却都没有一丝波澜,一双桃花眼里面也不带任何情感色彩,好似脑海中那些甜蜜记忆中的人不是他一样。
好似那些事情是一个陌生人做的一样,跟他路远白没有任何关系。
夕阳彻底淹没在海平面,路远白此时身体最后的力气也被抽光。
就在导演想上前拍拍路远白肩的时候,还没迈步就见刚才跟路远白演对手戏的演员,急匆匆的从小巷中跑出。
“远白哥!”
随着这声远白哥,路远白单薄的身躯应声倒下,后脑的伤处不断的溢着鲜血,染红了身上蓝白相间的校服。
“路远白!”
导演瞪大双眼忙推开仪器奔到路远白身边。
那演员从小巷子中出来后整个人都在颤抖,刚才他拿错道具了,挥在路远白头上的是真家伙。
当时挥完酒瓶他就发现了不对劲,整个人慌的不行,但他当时就是演被欺凌的学生,慌张和害怕是真实表露,一时间所有人都以为他还是在演戏。
那一刻他瞬间就慌了,路远白踉跄后僵硬在原地的身躯想上前去问对方有没有事,但就当他刚想叫停拍摄时,路远白回头了,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着他继续演下去。
路远白挨了一记真家伙要是还演砸了,那就是罪上加过,演员心里虽然慌张但还是继续演了下去。
直到刚才导演喊过,他才敢从小巷中跑出来,生怕出来早了毁了这段戏。
路远白的突然倒地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住了,导演奔到路远白身前不可置信的看着倒在地上的路远白,忙伸手想将人扶起来。
然而这一扶,却摸到了满手艳红的鲜血。
导演看着手心的血液瞠目欲裂,演对手戏的演员忙慌张道:“对不起导演,对不起,我刚才拿错道具了,对不起,远白哥……”
导演上前揪着演员的领子,“我刚才不是让你看着点别拿错道具吗!”
那演员脸上此时满是泪水,“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远白哥他……”
“救护车!打120!”
沈玉池和一些工作人员上前将路远白抬起,发现男人意外的轻,沈玉池看着路远白一双手都在颤抖。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明明之前一切都好好的,路远白十分正常的从小巷中走了出来。
他们当时只顾着为了这段戏的成功而喝彩,却都没有注意到路远白的异样。
他们当时在显示器后怎么就不想想,明明剧本中没有积臣留血的片段,道具那边也没有给路远白按上血包。
那些血都是路远白自己的,但对方却在受伤后继续把戏演了下去,直到导演喊过才倒下。
所有人看着这一幕都说不上来话,路远白这个人永远超乎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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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誉联系完路远白助理后,就站在花店门口等着,对方说现在就过来找他,段誉抱着手里的花看着天边即将落下的夕阳,脑海中满是路远白看到他时的笑脸。
段誉站在花店外不远处,突然听到什么响应,便回头去看。
只见老夫妻从花店里面出来迈步到了店外,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关店。
因为年纪比较大的缘故,老夫妻二人都佝偻着身子,一小盆一小盆的往店里搬着盆栽,要是大一点稍重一些的,夫妻二就人一起拿着苍老的双手去搬。
“老婆子你小心一点,那个可是实心的别被砸了脚。”
“知道了,你先把你手里东西搬进去。”
落日的夕阳照在老夫妻身上,他们已经这样过来一辈子,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年两年,而是无数个四季更替的一辈子。
两人相互扶持,相守到老。
段誉站在不远处瞧着,脑海里忽然想起路远白之前对他说的话。
那人一双眼睛笑得甜蜜的看着他,“老婆我们不要那些所谓的亲情,我们之间用爱情过一辈子,以后的每一天,每一年,我都陪在你身边,然后我们一起变成老头就拿着存款去周游世界,我会努力赚钱的,咱们两个一起过一辈子!”
不知怎得看着那对老夫妻,段誉脑海里就开始止不住的想象以后他和路远白老了会是什么样子。
段誉向来是个活得十分清醒的人,从来不会对那些虚无的事情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未来谁也说不准,但是就算是这样段誉还是想和路远白有未来。
他在路远白面前也是普通男人。
再普通不过,会幻想未来,而这个未来有无数个可能性,但在段誉的想象中这个无数个可能里都有着路远白。
就在老夫妻合力搬着一个较大的盆栽时,刚走出没几步就感觉沉重的手上一轻。
抬眼看去,只见段誉伸手将老夫妻搬的盆栽拿到了手中。
老爷爷有些意外,“小伙子……”
段誉目光淡淡,面上没有什么情绪,“我帮你们。”
段誉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热心的人,现在也只不过是见路远白助理还没来,他闲来无事才过来帮忙的。
老夫妻一时间还有些意外,随后老婆婆对着段誉笑道:“真是谢谢你啊,小伙子。”
段誉没说什么,高大健壮的身躯开始在店里店外来回进出。
因为门框较低的缘故,段誉有时候还会不小心的磕到头。
搬完了盆栽还有排放在外面的大花架,花架也有许多装饰的花藤。
“小伙子你搬了这么多,花架我们老夫妻搬就可以了。”
段誉垂眸瞧了那花架一眼,那花架是实木做的上面刷着白漆,看起来十分笨重。
男人瞧了淡淡道:“随便。”
然而就在老夫妻将手里的小盆栽放回到花店里后,却发现一个大花架已经被搬了进来,很快男人高大的身躯又扛着第二个花架走了进来。
老爷爷忙上前道:“真的是辛苦你了小伙子,谢谢。”
段誉看了两夫妻一眼没说什么。
往常老夫妻搬完东西后都会拿个小板凳坐在花店门前看夕阳落入海面,今天也不意外,还特意给段誉拿了一个板凳坐。
随后老夫妻就开始和段誉聊天,聊着聊着只见老婆婆起身将刚才因为刚才搬东西而脱落的花枝花蔓从地上捡了起来。
随后坐到小板凳上开始编可以戴在手上的花环。
段誉不免多看了两眼。
老婆婆注意到后,笑着对段誉道:“年轻人你要不要试一试编个花镯?”
还没等段誉回答就听老婆婆继续道:“我们这个小地方编花可是有说头的,要是将花编成花镯给心爱的人带上,两人下辈子就还会在一起。”
段誉淡淡道:“迷信罢了。”
段誉听后心中十分平淡,人哪来的下辈子。
也不过是老一辈人比较听信这些罢了
助理穿街走巷在这小县城走了好久,才在一处小巷出口找到花店。
然后在达到花店不远处后看到的景象却让助理一愣。
只见男人高大的身躯缩坐在一个小板凳上,俊逸的面容上没有一丝表情,正垂首全神贯注的编着什么。